阿春是春天出生的,所以养父母给她取名阿春,除此之外,养父母也希望她能如这春天般活力满满,生机盎然地成长。
之所以有这样的盼望和希冀,是因为养父母在捡到阿春的前一年冬天,他们唯一的儿子,望福,病死了。
那是1990年的春天,王兵夫妇像平日里那样,一大早起床,就开门去菜地里忙活,一开门,就看见了有团被花被子包着的东西在隔壁堂哥王喜的门前,还会动。
王兵夫妇上前一看,呀,是个娃子,脸蛋儿红红的,哭声很细,看这娃娃的体格,出生一个月不到。王兵夫妇翻了被子,里面啥子都没有,也同时看到了,这娃是个女娃子。
他俩也就心领神会了,在这落后的村镇,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再加上贫困,养不了那么多,发现是个女娃,遗弃了卖出去了在这村都是不奇怪的事情。
孩子的父母也是聪明,把娃子放王喜家门口,喜子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家境稍好的门户,家里粮食多,还出了个中专生,在那个年代里,中专生可是包分配的哩。
然而,当王兵夫妇敲门跟王喜说了这事儿后,王喜立马拒绝了。“我都是该当爷爷的年龄了,望龙已经分配好工作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娶媳妇哩。何况,我家也有俩大闺女。你说我养这个女娃子当女儿养还是孙女养?”
喜子说得不无道理,可这女娃子咋办。王喜看到王兵夫妇皱着眉头,心生一计,“兵,弟妹,你看,望福已经不在了,你们也四十多了,身边也应该有个人知冷知热的。男娃儿别人指定舍不得送人养。女娃子也养着吧,指不定以后有个依靠。”
这一说,王兵夫妇倒也心动了,看着襁褓里的红通通的脸蛋儿,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望福刚出生那会儿,也跟她一样,瘦瘦的,哭声小小的,真是惹人心疼。“养吧,这娃子跟咱也算是有缘分。”王兵妻子试探地说。王兵点了点头。
于是,女娃儿有了自己的名字——王春儿,大伙儿都叫她阿春。
阿春果然跟养父母希冀的那样,活力满满,田里地里干活都可麻利。不仅这样,学习成绩也很好,王兵夫妇脸上渐渐挂起了笑容。
村里人对王兵那户人家都是瞧不起的,为啥,因为没儿子,没儿子就等于没有后代,没有后代那还怕啥,该欺负就欺负,反正没人追究。所以分田地的那会儿,王兵夫妇是真吃亏,心里也憋屈着,可没法子呀。
阿春那会已经十五岁了,看到父母这样被欺辱,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拿起锄头就往地里走,那时候大伙儿在田里干活儿。阿春一到那里就大骂,不准别人占她家的田地。
换回来的是大伙儿更难听的话,“小丫头片子也配在这里叫嚣?等你嫁了,你家就没人了,要那么多地干啥?你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嚷嚷。”王兵夫妇知道了,赶紧去田里把阿春带回来。
阿春不服气地抽泣着,她知道自己是领养的,她知道她没有资格替爹娘说话,可她就是不服气,不服气爹娘被欺负。
王兵在门口用力抽了一口水桶烟,双鬓上的白发又添了不少。语重心长地说:“春儿,你好好读书,考高中,考大学。其余啥的,都不用你管。钱你不用担心,我找你望龙哥借了。”
王春儿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但是王兵家这个家境,根本供不上。王兵年龄也大了,赶不了辛苦活儿,靠着把菜拉到镇上卖,赚点钱。阿春妈妈在村里的小学做饭,包了三顿,还偶尔能带点剩菜回来吃。
借钱吧,谁愿意借给王兵呢,要是借钱给儿子读书,大伙儿还愿意些,毕竟儿子是自家村里人,要是以后混好了,指不定能沾上光。女儿还不知道以后是谁家的婆娘,完了这还是来历不明的丫头。
谁都不愿意借钱。除了喜子家的儿子望龙,他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懂得知识改变命运这个理儿,也真心疼堂叔家的遭遇。
阿春把锄头一扔,扔到地上哐啷响。“爸,我去读中专吧。那个不花那么多钱。”王兵一下子怒了,拿起门边的棍子就往阿春身上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王兵妻子过来拉才拉住。
王兵听望龙说了,这会不比以前了,读中专不分配工作了,只靠自己找工作。得考大学,考大学才有出路。考大学那就要读高中。王兵不晓得这些,但望龙是读书人,是见过世面的人,他说的总是对的。
阿春抽泣着,回到房里,拿出布包里的书开始看了起来,房顶漏水的滴滴答答声,丝毫不影响她的专注。
阿春决定读高中了,每天都很努力学习,眼看就明年就要中考了,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班主任来家访,跟王兵反映,阿春早恋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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