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不是谁的期待，你只是你自己

文/怪人洛晞

图片来自Sara kipin

我的朋友可乐小姐，中学时代一直是优等生，被老师喜欢、同学羡慕、亲友称赞。成绩优秀性格好，人美嘴甜兴趣广，这样的女孩子很难不被喜欢？幸运的是，她也如愿考上了重点大学，简直就是开挂的人生啊。

可是，大二的可乐小姐却向我哭诉说：“我过得一点儿也不快乐，学的是父母选的专业，走的是家人规划好的路。为了证明自己，我努力学好专业课，加入学生会和社团，可还是拿不到奖学金，在人多的地方还是找不到存在感。以前那些成绩一般的同学都过得比我好，好失败呀，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变得普普通通，我要闪闪发光，要变优秀，不能让父母失望。”

听完朋友的抱怨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知道一向骄傲的可乐小姐也会否定自己，这是我在成年后惊讶的一个事实：原来，优秀的人也不是一直优秀的。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一个人心高气傲的人，置身于大环境找不到一丁点的存在感，中学时代塑造的自信被彻底击碎，自尊心极强的可乐小姐一定很受挫。

我们都是被小环境宠坏了的孩子，容易为年少时的小小成就而自满得意，当怀揣着骄傲涌入大环境时，又容易被失落感击败。

曾经，我一度以为“优秀”意味着学生时代的成绩优异，兴趣广泛；成年之后的高学历，高收入，能轻松处理人际关系，是站在人群中最与众不同的那个，是永远走在同龄人前面的先锋者。

当接触了不同人群，看到了更为丰富的人生，我发现它根本无法被定义，何为优秀？甚至觉得这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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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的辉煌时刻不是在成年后，而是在懵懵懂懂的青春期，那个阶段的孩子容易骄傲，容易被比较，容易人云亦云地做一些讨大人们喜欢的事，容易被小成就宠爱得手舞足蹈。那时候，心太容易被填满，而没有独立的意识思考“我是谁？”“我想做什么？”

张德芬在《遇见未知的自己》里写道：

“我们人类所有受苦的根源就是来自不清楚自己是谁，而盲目地去攀附、追求那些不能代表我们的东西。”

年轻人的压力多半来自同龄人的碾压，那是自尊心驱动下的自我怀疑。而还有一部分源于自我营造的外界期盼，比如父母，朋友，恋人……

很多人觉得只有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才算圆满，成全了父母，也成全自己。于是，这群人带着父母的期望艰难生活，最终也成为期望的囚徒。年轻人的烦恼都绕不过“比较”，比较学校，比较恋人，比较工作薪水……，因为别人有的自己没有，那种盲目的攀附和追求也就成了说不出口的压力，其实，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我对可乐小姐说，人不能总拿回忆度余生，这么多年，你的勋章也该褪色了，你已经到了回炉重造的年纪，过去的荣辱成败都该忘掉。我们永远都无法成为父母期盼的样子，因为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人这一辈子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已是求之不得，更不要妄想成为别人眼中的谁。

父母并不要求我们成为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更希望我们在替他们延续梦想以外，快乐生活，为此，他们倾尽全力地试图让我们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孩子，替他们自由自在地活着。

今年暑假在家，有一段时间我患了严重的“青年焦虑症”，越想越觉得我在二十岁时就已经输了别人一大截儿，同龄人的步伐太快，我被远远地甩在后面，陷入盲目的焦虑和自卑，每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

在和我的母亲叶女士聊天儿的时候，我向她吐露了内心的巨大压力，也强烈表达了“我让你们失望了”诸如此类的话。没想到，叶女士流露出少有的激动情绪说：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年龄，和你所拥有的一切。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是一个浪漫的女孩子。可是啊，受经济的限制，有太多的事情没办法完成。你比我幸运太多，你现在明明有很多的机会和选择，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呢？我们从来没有逼过你什么，对你唯一的期待就是快乐成长，我年轻时被时代束缚，有太多遗憾，所以才希望你能过得自由。你从来没让我们失望，也从来不是谁的期待，你只是你自己。”

我惊叹于叶女士这番富含哲理的话，当晚，我把它写进了日记本里，并决定以后念给我的孩子和孙子们听。我妈说的没错，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如果把人生最宝贵“黄金时代”耗在漫无边际的忧虑和困顿中，那来这人间走一遭岂不是很亏？我们就要有分明的棱角和强烈的自我，就要任性乖张，野蛮生长，不是别人眼中的谁，只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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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她叫竹子，知道她的人大概都会觉得她很酷，的确，她活成了大多数女孩憧憬的样子。

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我叫竹子，一个短片摄影师，兼职写公众号、偶尔做电视主持人、是个vlogger、有一档叫《喷嚏》的广播节目、还有一家在伦敦的摄影工作室。”

她有七年的旅英背景，五年创业/拍摄经历，现在是知名的vlog博主，离婚过，受过伤，可就是很酷啊。她在一篇文章里写道：

“是什么让你从此发奋？

因为我也在替妈妈完成她的梦想啊！”

我觉得这句话很感动，我们在完成梦想的同时，也是在实现父母交付的心愿。没有人生来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都是在某一个合适的契机下突然明白活着的意义，有些人很幸运，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归途，目标明确。还有一部分人，是在上一代人的影响下逐渐培养出对某方面的兴趣，以此成就自我。很明显，竹子是后者，她是在父母的影响下确定梦想，并找寻真正的自己。

竹子身上具有某些鲜明的特质，比如：独立、果敢、自由、乖张。她是中西思想结合下的“异类”，至少是与现代大多数女性格格不入的那类人，她活得自我、无畏，棱角分明却又温暖湿润，所以她才能说出：“我贪婪，现实和梦想，我都想要！而我坚信，只要我努力，我都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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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Antonio Reinhard

我听到过很多来自同龄人的抱怨，总结下来也就几个字：我想要体面。体面的学历，体面的的爱情，体面的工作，还要有体面的人生。

人们喜欢为自己画饼，当未来被描摹的绚烂多彩而现实又很苍白时，强烈的落差感汹涌而来，因此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很少人能在二十岁时就得到想要的一切，否则余下的几十年还有什么期待？我宁愿你年轻时贫穷、落魄、灰头土脸，然后拼搏、奋力、背水一战，如果幸运，你会在漫长的蓄势待发后，活得体面。

可乐小姐代表了当下很大一部分人的生活状态，凡事都追求最好，放不下过去骄傲的姿态，又不甘心眼前的苟且，怕破坏了在别人心中的形象，怕变成庸庸碌碌的平凡人。人生没有什么非如此不可，困住我们都从来都是都是盲目的自我期待。我们都是被年轻时的骄傲，宠坏了的小孩，被褪了色的勋章，囚禁的勇士。扔掉外界强加的包袱以后，头脑才有空隙考虑“我是谁？”，才会在任何时候都处于轻盈的状态。

你从来不是别人眼中的谁，你只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