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踏着疲倦的步伐,我一步一步向出租屋走去。
已是夜里十点,这座小城早已进入了梦乡,时不时发出几声酣唱。在昏黄的路灯的掩映下,显得更加静谧安详。
我转身看了看身后,忽然意识到,脚下的这条路,是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是啊,高中三年,这一条路,走了多少遍,谁又拎得清呢。
02
想起前天老板的姑姑到辅导班逛了一圈,看见我,便问我高中是哪一个学校的,班主任是谁。我笑了笑,跟她说了学校,至于班主任,就支支吾吾捱过去了(老板姑姑跟高中班主任是同事)。
她走后,关于高中生活的思绪便如雪花般四处飞舞。
那时候,最最讨厌的科目就是数学,可恶的解析几何,函数,立体几何,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啊。不管怎么对它们下狠手,它们依然风雨不动安如山。
难能可贵的是遇见了一个值得一生珍藏的老班(班主任简称,专攻数学)。因为在农村读的初中,因为数学不好,因为偌大的一个班,谁也不认识。十六岁的我异常的自卑。哪怕有阳光的冬季,我也习惯了一个人缱绻在教室的某一个角落。
我从未捣乱,也从未想过捣乱。我就是教室里那一个可有可无的学生。在成绩单上从后面找我的名字要比从前面容易得多。任课老师见了我,也不晓得我是他们的学生。
终于某一天,老班于晚上宿舍查寝。我和舍友正兴致激昂地开卧谈会,日理万机地分析判断班内错综纷杂的人员局势。
“来,阿禾你出来。”就这样我被揪了出来,跟着老班去查房。从一楼到六楼,我和老班就这样一直静默地走着。看着每一楼层散发的萤光,我真的无地自容。老班拍了拍我肩膀,示意要我回去休息。
第二天晚自习刚开始,老班把我喊出去。起初我俩在走廊上,她对我说,看见了我就像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她想要我好好的,安然地去念一所大学,再接着开启烟火气息的生活。
她说,其实做老师,也是无奈之选。因为那个年代,师范生不用交学费,生活费还有补助。她上面有一个哥哥,家里要给哥盖房娶媳妇儿,没有闲钱供她念书。于是她只身一人,去了离家很远的华中的一所师范院校。
因为离家远,她学会了什么事儿都自己扛。一个人活得像一支队伍一样,有千军万马的豪情。
03
借着走廊上似暗非暗的灯光,我看着她眼角分明是有泪珠在打转,她的声音哽咽了。
“阿禾,我们出去走走吧。”跟在老班的后面,我俩下了教学楼,在空旷的校园里漫步。
“阿禾,十年后你会成什么样子?我打赌你一定过得很好,相信我。”老班肯定地说道。
“我,我自己都没有自信。可能那个时候我两个孩子都很大了。我推着小铁车走街串巷,叫卖着手工煎饼。我的眼神呆滞,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别人常喊我孩他娘,又或谁老婆。”我讲着。
“阿禾不能这样,我不让你成为这个样子。你是十年前的我啊,你要比我更好。”老班坚定地看着我,似乎是一个退伍老兵在交代一份神圣的使命。
“嗯嗯,我尽力。”嘴里反复地叨念着。
04
转眼,高考已过去五年,当时成绩单上倒数的小孩,去了一所三本院校,在那里她曾经艰难地成长。后来听说她考研去了自己喜欢的城市,学了喜欢的专业。
再回首,她再也不怕提及这一片黯淡的时光,因为只有经历,才能成长,所有的阵痛都是成长的随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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