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随着老二，老三的倔起，张家这个大家庭反而越来越冷清了。首先脱离出去是老三。他总是借口厂里忙，难以回家，……。开始还在父母亲面前客套地敷衍着，越往后连客套也省了，厂里早按了家，懒得回家，……倒是秀梅的娘家，成了夫妻俩经常去的地方。

文华偶尔还是来看望父母亲的，见父母安康，闲聊几句就走了！秀梅呢，更是一月也难得见到一次面……。

老二也忙，但夫妇俩隔三差五总来于大家吃晚饭，有时聊的兴起，便留宿新屋（老宅）。最叫向前老爷高兴的事，莫过于老二每次来总带上些疏菜，果瓜。说是自己种的，一一其实他那有这份闲功夫，一一还不是为顾全老父的面子。

老大显忠倒是一直住父母亲身边，但分门立户过早，于父母亲总是隔了一层，亲热不起来；除了奉年过节，大团圆外，平日很少串门，……。

自从有孩子后，老四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干他的营生，……从前向前老爷最看不惯便是他嘴角刁烟，说话酒气冲天的味，……如今他的话语也细了，对父母更是恭顺，偶尔晚回家，见父母亲屋里灯亮着，也串门来聊上几句，……这在以前是从未见过的。向前老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难道真得是浪子回头吗……！

老五文武最小，悟性最强。喜老二，老三的雄起，悲的是老四的可怜兮兮。有了老二，老三这两颗大树。这炎炎夏日，他好乖凉。他从老二手中接管鞋底厂干了两年，积攒人脉不说，光手中就有十余万的积储了。有一天他跑到二哥少华的牛仔加工厂里跟老二说：“做鞋底的人越多越多，利润越来越薄。新做的那些人，一一每双利润压到两毛，还是赊账，真的没法做了！”老二正在整理牛仔衣，听老五的诉苦后，无奈地说：”现在没什么好做啦，一一不是牛仔，就是皮鞋，很难跳出这圈子哟！”

”二哥，我想盘给金清！钱你拿去。我要做楦头一一可以不？”老二抬头见老五胸有成竹，便知他早以盘算好！便说：”好是好！一一可是光楦头的机器至少十几万呢？”

老五笑了笑说：二哥只要你借我五万，加上我手上十多万，买一套二手的楦头机器不成问题！”

”好！我支持你！做楦头比做鞋底难多啦，一一一般人很难做到。”老二惊讶老五的目光。小小年纪有如此悟性，实在难得。

“二哥，你是不是也要放弃牛仔系列啦……！”

”是的！很难维持下去了，……”少华感叹道。良久抬起头笑对老五：“你放心，二哥我早做退路，塘下那边的五金厂已经办起来啦！”

金清是最早做鞋底起家的。听说少华退出不做，心中暗喜，再也不用明争暗斗了。少华兄弟以七折价盘给他，并将所有客户一并转至他名下，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年，老五在二哥少华的支持下，创办了意而达楦头厂。

桂花飘香的日子里，他于厨子阿林的妹妹花蕊订婚了！向前老爷见老五少年老成，真是喜上眉梢。不用他掏腰包，不用他操心，乐的他逍遥自在……。

订婚之夜，前卫的花蕊姑娘便于老五文武在一起，……一夜之间，含苞绽放。真是人如其名。不说恩爱遣绻，……不说美丽于否，一一高高大大的她，确是一位勤劳能干的好姑娘，老五就缺这样一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帮手。她动时笑靥如花，人见人爱。静时宛如一位威严的女保镖。

头一年，老五只有一台楦头机，机器一天转二十个小时，工人两班倒，每天生产楦头五百双，每双净利润叁块五毛，一月下来就五六万，第一年就赚了六七拾万，……第二年他又增加两台崭新的楦头机，产量增加三倍多，还供不应求……！老五坐在租来的办公室里，整天笑眯眯对客户说：“对不起，实在没办法，等几天罢。”他回的最多就是这三句。

这一年里，老五奉子成婚，他没有那么多讲究，只举行简单的婚礼。兄弟姐妹们随了份子钱，向前老爷也乐哈哈给襁褓中孙子一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