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月
多日后的夜晚在这个小岛上，一男一女依偎坐着，冬夜的海风穿过他们的身体回荡在身后肃穆的石阵里，月光把海面照得苍白。
男人脱下大衣披在女人身上，每当一阵海风吹来，他就将她抱的更紧。
“回去吧，风太凉了”
“嗯”
他扶着她回到屋子里，抱她上床，和每天一样替她脱去外衣，盖好被子。
她双手环住他：“不要走，我要你”她抬起身体，掠取他的吻，她感到全身发烫，她缠绕住他的身体任由情欲朝他倾泻。
他温柔回应她的吻，却将她的手缓缓松解”傻瓜。你想干嘛？”
她动情地看着他，充满着对他的渴望。
“乖，睡觉。”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小腹上，“孩子” 他对她说。
在她睡着后男人又离开房间，离开了她的味道，离开她娇柔修长的身体。男人面朝着大海，想起她对他说的那些关于海的梦，想起白天的事来。
他从来都无法懂得，人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也许人心上都有一个缺口，一个空洞，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风，所以才需要另一颗心来填补。
在父亲和莱斯利追到岛上前一刻，他刚刚知道夏洛特有了他的孩子。几天下来，她几乎没怎么进食，他坚持要带她去请大夫。他又沉浸到当时的心情里，
“我不需要看大夫，也不想吃东西，我没有生病。”
“健康人是你这幅模样吗？”
“我有孩子了。”
奥德雷猛然一惊，想起她这些天的反常才恍然而知，他又激动又难过，眼框湿润，夏洛特抚摸着他的脸，自己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她抚摸他脸上的细纹，她看见他的眼眶里晶莹的水光，时而扩散，时而汇聚。
“不是应该高兴吗？
“想到这里的条件有些担心你的身体”他故作平静地说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任性去为自己的意愿活过，我性格倔强，不愿服输却也从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是自己。直到认识你，你让我心甘情愿臣服，让我成长，让我自爱，我在爱着你的每一天里，在感受到的幸福和痛苦里，越来越看清自己，是你给了我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定。”夏洛特认真严肃的对他说。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感谢命运把你交给我，无论代价是什么。”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困难何止是生活环境的艰苦。他望着海，好像时间是个戏法，可以拉长可以缩小，好像黎明就在不远的小岛上向他逼来，奥德雷突然想到夏洛特曾经问他：春天还有多远？
他合上眼睛，让思绪规整，他知道第二天怎么都会到来，他想起莱斯利的承诺，等到他无法再获知她和孩子的一切时，他唯一握着的希望只有这个承诺。奥德乐一个一个字地回想莱斯利的劝诫：
“坚持留下，你保护不了她，甚至你们的运气等不到孩子出世。你带到出逃时国会追捕的理由仅仅是反动论著，你怕是还不知道在日内瓦窝藏反党的事也已经被你前岳父告上了国会。巴斯公爵早就开始调查你，他原本一心岂逾夏洛特的财产打算强娶。窝藏反党和你著书不同，逮捕军队完全有可能当场击毙你们，你敢想象她和你的第一个孩子死在军队枪下吗？ 相信我奥德乐，和我们回去，即便不能为你减刑，我向你保证，会用生命护你的女人孩子周全，恨过你抢走她，可我对她感情远大于爱情，你或许不能理解，但请你为了她们相信我，也相信夏洛特。如果你死了，她会把对你的爱延续到你们的孩子身上，如果你有幸被流放，她会带着孩子等你直到她死。”
破晓的光把天暮划出一道裂口，奥德雷忽然觉得裂口后面有光，他忽然觉得，只要一个人在世界上真正活过，哪怕只有一天，就足够他拥有着那一天的记忆在暗寂里沉陷百年。
莱斯利的话又在他心里回响：“一个男人深深地爱一个女人，并不意味着他就必须下半辈子和她共度。”
《浮生如梦》上半部完结
文/古月（2018/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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