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堂叔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那时候堂叔已经28岁,家里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特别是我堂叔的妈妈,我的三奶奶到处托人介绍对象给我堂叔相亲。
当时有个和我三奶奶要好的邻居给我堂叔介绍了她的侄女,隔壁村的玲玲。她也就是我未来的堂婶了。
堂叔和玲玲的见面并不完美。玲玲长的不漂亮,个子很矮还很胖,嘴巴有点瘪,牙齿是典型的“地包天”,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而且她还比我堂叔小了四岁。堂叔深深感到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但玲玲却一眼就看中了又高又帅的堂叔。
堂叔回家后,家人问他相亲相得怎样?堂叔一脸的不悦,说不喜欢,退了吧。
这句话惹恼了三奶奶。她动员我的奶奶还有二奶奶,我妈妈还有我的二婶三婶一起来动员我的堂叔。
“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挑三拣四的了。”“那个女孩挺好的,她是你王阿姨的侄女,你给王阿姨个面子。”“可能第一眼看着不好看,以后习惯了就好了。”“爱情能当饭吃吗?能过日子不就行了!”“你不答应,以后你的婚事我们一点也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傻了,你爸妈年纪大了,你别那么不孝顺!”“爸妈都是为你好!”……在一系列的逼迫下,堂叔终于咬着牙同意了。
一个月后,两人订了婚,半年后两人结了婚。堂叔开始尝试着喜欢这个并不熟悉的妻子。但是,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堂叔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心里去爱身边这个女人。
结婚后,堂叔最多的是醉酒,晚归,堂婶迟迟怀不上孩子。
这个时候,家里开始催孩子了。后来,堂婶怀了孕。怀孕后,孕吐的厉害,和堂叔撒娇,堂叔就生硬的问她想吃什么,她说什么堂叔去买什么,却从未见过他主动去为堂婶买过什么。
后来,堂婶生了个女儿。从产房出来的时候,堂叔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怎么生了个女孩。孩子,堂叔也并没有那么上心,换尿布喂奶粉全是堂婶一人来做。堂叔有时候抱抱孩子,就说:“孩子,你长大了千万别像你妈妈,那么丑!”那一天堂婶哭了。
记得有一天,我自己在家,堂叔醉醺醺的去了我家。他坐在我房间前的门槛上,哭了。他说:“柔柔,你叔叔我,一点都不幸福。”
我和堂叔的年龄相差也不是很大,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也能一起聊的来。
我说:“堂婶不是挺好的吗?她很喜欢你的。”
堂叔用拳头捶着门框,一拳一拳的闷响。“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她。都说,比起找一个你爱的不如找一个爱你的。可是,柔柔,我希望将来你能找一个你爱的。我爱她,我给她端洗脚水我也开心我也乐意,我不爱她,她对我的好我都觉得不舒服,你懂吗?”堂叔哭着说。
“我以为,她不美,但人好也行呀,可她偏偏很懒,很馋,很傻,对我妈也不好!”堂叔咆哮着。
“叔,也许是你不爱她,所以在你眼里她全都是缺点吧!”
那天爸爸回来的早,看到堂叔醉醺醺的坐在那喊后悔,又对他好一顿批评。
“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想三想四!”“你们都有孩子了,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堂叔一句话也没说,听完所有的训斥,悄悄地走了。
从那之后,堂叔收拾行囊,去了北京,他对堂婶说:“看好孩子,我出去挣钱好好过日子。”
所有的人都以为,堂叔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是这正是悲剧的开始。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堂叔在外面有了女人,而堂婶还傻傻的不知道,每天等着堂叔的电话。而堂叔的电话无非就是孩子还好吧,爸妈还好吧,早点睡吧……
有时候平静的久了就酝酿着一场大的战争!每次堂叔回家,堂婶总是觉得堂叔对她太过于冷漠,于是各种闹,堂叔则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手机,吧嗒吧嗒的吸着烟。
其实堂婶除了爱堂叔以外,也并不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她有点懒,还很小气,她和左邻右舍,家人父母处的也不是太好,堂叔就更是烦她,有一次堂婶和三奶奶起了争执,堂叔给了堂婶一巴掌。
堂婶哭着回了娘家,她娘家人也不是好惹的,来了就对骂了起来。后来发展到打,再后来,堂婶就走了。
孩子哭,父母哭,堂婶哭,堂叔吧嗒吧嗒的吸着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所有的人都在谴责他,谴责他的作,他的无情,他的没良心。
只是在他眼里,我看到了他的那种孤独与叛逆。他坐在角落里自己舔舐着伤口。没有人懂,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凑合,而他却凑合了。人只有一生,而婚姻是一生的事。一辈子太长了,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那句话:“柔柔,我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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