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打开天窗说爱您

01

叶秋如孩提的时候，很喜欢听妈妈说故事、唱儿歌。

也许妈妈是小学老师的关系。那个时候，她觉得妈妈就是这世界上最会说故事和唱歌最动听的人了。

每到晚上的时候，妈妈都会带着她到阳台看月亮、数星星，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是最温馨幸福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利婉华温柔的声音在小秋如的耳畔响起。这个时候的她就会跟着合唱道：“满天都是小星星......”

这个晚上，利婉华的手里多了一颗透明且晶莹的小东西。她扬起手把那颗晶莹的小东西移到漫天星光的夜空里，脸上还洋溢着和蔼的笑容。

“你看，它像不像妈妈的眼睛？”

在灯光的照射下，那颗小东西确实闪着晶莹的亮光，像极了布满天际的小星星，也像极了妈妈眨着的眼睛。

小秋如点点头，脸上漾起一抹天真烂漫的笑。“像、像妈妈的眼睛那么美丽。”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妈妈，那是什么？”她指着妈妈手中的小东西。

“那是水晶。”利婉华简单地作答。

确切地来说那是一颗水晶珠子，圆圆的小小的、闪着清澈且晶亮的光芒，让小秋如见着都想拥有它。

“小秋如现在还小，它现在不是适合你，妈妈答应你，待你稍微长大了，妈妈就把它给你。”

那一年她不过才4岁，妈妈所说的、所做的她都自然不会反对，于是她乖乖地颔一颔首。

妈妈说待她稍微长大了就会给她，那她就静静地、慢慢地等待稍微长大的到来。

02

小秋如终究没问妈妈什么时候才算是妈妈口中稍微长大的年纪。

只是后来家里刮起龙卷风，将所有幸福快乐的画面统统卷走，随风飘散。

年幼的她根本不懂成人世界的复杂与矛盾。她只知道后来的妈妈很常背着她暗地里哭泣；爸爸则是很常不回家。就算爸爸在家亦是对她们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那段风雨满楼的日子，直到爸爸带回来了一个打扮时髦， 看似艳丽、风情万种，但却充满骚贱味儿的女人才画上句号。那一年她已经6岁了

当爸爸介绍那女人时，小秋如就感觉她怎么看就怎么地面目可憎，她甚是反感这个擅自捣乱他人领域却又一副理所当然、嚣张跋扈的女人。

那女人的到来，导致她和妈妈搬离了旧屋子、远离爸爸。自此之后，她就和妈妈相依为命。

如今别奢望妈妈会像从前那样给她说故事及唱儿歌。自从离开爸爸那一刻起，妈妈似乎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么和蔼和温柔了。

妈妈的笑容从此被隐没了，情绪变得反复不定，态度时而晴天，时而雨天。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好比有一天，她从学校带回一张表格给妈妈填写，据老师要求必定要填写每个项目，不能遗漏。

妈妈不消一下子功夫就替她填写好了表格。当她再次检查表格时，发现妈妈没有填写父亲资料。于是把表格递到妈妈的面前：“妈妈，父亲资料那一栏老师说必要填写。”

不料，上一秒钟看似风平浪静的妈妈瞬间闻风变色，还大声呵斥她：“你现在是个没爸爸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爸爸了，还要填些什么呢？”

妈妈的话让她觉得很刺耳，毕竟老师交代的事情没做好有可能被责怪。那一刻她感到很无助、也很委屈，于是哭了起来。

妈妈更恼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起藤鞭挥向她。“你哭什么哭呢？我命令你不准哭！”

藤鞭一次又一次的落在她那娇嫩的肌肤上，手和脚没有一处不留下藤鞭的痕迹。为此，她哭得更厉害、更委屈。

“不准哭，你听到没有，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王八蛋！”

当然，表格没填写好，免不了去学校被老师责怪一番，那时的她犹如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清。当时唯有哭她才能完全诠释她的苦楚。

那件事以后，她隐约地感觉到妈妈恨极了爸爸，因此不敢在妈妈面前提起爸爸二字。

其实，她一直不懂爸爸为了什么不要她们俩？妈妈也没有告诉她什么，而且她也不懂妈妈为什会变成这样？

03

小秋如成长的路程中，她在妈妈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因为怕说错话或做得不够好就会遭到妈妈苛责，不然就对她挥舞着藤鞭。

因此，妈妈对她的学业甚是看重。放学后不只帮她报读辅导班，假日还要学习画画、学钢琴。

“女孩子最好依靠自食其力，别奢望永远依靠男人，所以更应该注重学业和在不同的领域学习，这样长大后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钱。”

这就是妈妈强迫她好好学习的理由，这些话像紧箍咒一般萦绕她的耳畔，听着连耳根子都疼。

当然，只要她哪一门功课的分数达不到妈妈的标准，妈妈肯定没有好脸色给她看，还伴随着满腹牢骚。

此外，她越是长大，妈妈对她越是管教严苛，他老爱用许多条规约束着她。所以，她觉得妈妈犹如慈禧太后那样蛮横专制。

小秋如有一次因为功课上的问题要请教同学，当她解决了功课上的难题发现自己已错过公交车赶往补习中心，最后赶到补习中心已经迟到了。

在途中，补习中心致电妈妈问原因。为此，当她回到家时，妈妈的脸色相当阴沉，她深知暴风雨已在面前等着她了，已无从回避。

当时无论她如何向妈妈解释，妈妈依旧认为她的错。“明知道要去补习，为什么就不能妥善安排你的时间？做错了事还要狡辩？你几时学坏的？”

说到底迟到也是因为课业上的问题，这样也算是学坏？她觉得妈妈很无理取闹、蛮不讲理。

“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你很卖命地去赚钱给你学这学那，你为什么不能好好体谅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学好、学乖？”

要学这学那从来是妈妈说了算，她没有权利拒绝，而她也没要求妈妈让她学这学那的，现在竟然责怪起她来了。

可是她没反驳什么，因为她知道此刻和妈妈说什么都没用，妈妈还是一味地认定是她的错。

所承受的委屈一次又一次往肚子吞，然后靠时间慢慢地将之沉淀。也就是这样，她和妈妈的嫌隙随着时间化成怨恨逐渐发酵甚至膨胀。

04

压力无形中压迫着她，很多时候让秋如无法呼吸。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活在那样的环境地下，逼得她产生逃避回家的念头。

渐渐地，她患上了回家拖延症。每天走出补习中心，她都喜欢在街头上溜达，到处走走、看看。

后来，她学会了说谎。每次溜达一圈回到家后，她都谎称和同学讨论功课而错过回家的公交车，所以迟回家了。

只要是认真地去学校、去补习班和学习才艺，妈妈都不会怀疑她什么。反而会觉得安慰，女儿终于理解妈妈的一番苦心。

日复一日，她的谎话已说了好几年，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15岁那一年，他在街头上认识了一个少年。

少年名叫赖学斌，今年18岁，才刚高中毕业，趁着等成绩放榜，他先去打临时工赚钱。他长得白净斯文，脸上总是挂着微笑，让人看了心生舒服。

两人每次在街头相遇都会先聊一回儿天，和他聊天时感觉也很轻松自在。所以，她很喜欢和他聊天。然后，少年就送她到车站等候公交车。

爱情的幼苗就在和他聊天甚欢中悄悄生长。不久，两人成了恋人，火速进入热恋状态。

遇见他时，无疑是她那灰白色的天空中出现的一道彩虹，七彩的颜色吸引她的目光，慢慢接近那道彩虹。而且，能缓解她内心的苦闷也就只有他而已。

但这份感情只能埋在心底，不能让妈妈知道。或许有朝一日妈妈会知道，起码不是现在。因此，能和他走下去一天算一天。

生命中出现了他，让她深刻体会到爱情带来的幸福和温暖。她时常暗地里在想，如果能和他从此天荒地老、相爱到白首，那该多好。

05

不知不觉间，秋如和学斌认识了半年，在一起5个月了。 她的世界，最快乐和最幸福的事就是和谈天说地。说到好笑的就放声大笑，日子过得煞是有滋有味。

就算是吃汉堡、喝廉价的咖啡，她也感到心满意足。毕竟恋爱比天大，对她而言只要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每天沉浸在幸福里，她当然毫无怨言的了。

太过幸福其实很容遭到上天嫉妒，他俩携手走过的幸福之路并不长，因为在庆祝相爱第五个月的那一天，被妈妈遇个正着。

利婉华见状，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倒没想到心爱的女儿瞒着着自己和他人早恋。为此，她必须将眼前的阻碍物给剔除掉。毕竟早恋不适合女儿。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秋如回家去。然后逼着她分手。“他不适合你，给不到未来你。”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爱足以抵过一切苦难。”

妈妈立刻轻蔑一笑，仿佛她和学斌的恋情轻如空气，没有一点重量。

在花前月下所说过的山盟海誓只不过是镜中水月，经不起现实的摧残，很快的，之前你侬我侬的情景就会化为乌有、随风而逝，到最后个分东西。

“他会离开你的，既然到最后也会分开的，不如趁早了断吧。”儿女情长妈妈曾经也经历过，她早已看穿这对小情侣的未来。

“我相信他不会的，他会爱我到永远。”这是学斌众志成城、一字一句给她的承诺，他绝不会食言的。

“他现在不过是在等成绩放榜，之后他一定会离开你到第二处求学，他的前程无可限量，世界会变得更辽阔，到时他会遇到一个更适合他的女子。”

秋如无从辩解，只好沉默的把头低下。

“还有，补习后立刻回家，如果我打电话回家你没接，休怪我作出非常手段。”妈妈脸上的神情严肃且认真，语气丝毫不允许她说不。

结果，分手的话语一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是真的舍不得这段感情、更舍不得学斌，

妈妈为了让她死心，连珠发放似的问了学斌关于现实和未来的问题，而他却被一连串现实的问题打得无所遁形，在妈妈面前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秋如，对不起，你的妈妈说得对，和你在一起我确实只想到目前，没有把你编进我的未来里，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

“而我现在没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因为在现实里的我是那么的渺小......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和学斌的恋情急速告吹。这也促使她对妈妈的恨意持续上升。在心中那根刺已开始发芽，假以时日会开出花来，甚至结出果实来。

06

少了爱情的滋润，秋如就像枯萎的小花，脸上瞬间失去色彩，感觉整个世界都了无生气。她又再次回到灰白色的牢笼里去，没有自由、没有空间更没有自己。

如今，每天伴随着她的不是念书就是学习。她已数不清每个枯燥乏味的日子夹杂着她的唉声叹气。

过了一段日子，她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那是属于妈妈的。最近她发现妈妈总爱抱着手机聊微信，对着手机屏幕的妈妈也可以嘴角含笑，娇笑中还包含千丝万缕的柔情蜜意。

偶尔妈妈还会背着她到厨房里去聊电话。聊到好笑的事情，她会开怀大笑。

这些事情在妈妈身上前所未有过，但她却曾经经历过，那是属于堕入爱河的先兆。妈妈的言谈举止鬼祟、神秘至此，莫非心里住了一个人？

单凭这些蛛丝马迹，她很难确定妈妈是否堕入爱河，毕竟她还是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管教严格，操心她的未来也丝毫没有一刻松懈过。

她的猜测在一个晚上终于得到证实。那个晚上她在阳台纳凉数星星，以度过一个无聊的夜晚。

当她从阳台望下去，恰巧就看见妈妈从对街下车，车内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年龄大约40多岁，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玉树临风、彬彬有礼。

那一刹那，双眼一瞬也不瞬地死死盯着前方，有股难以言语的情绪在心中不停地波动。那是什么感觉？是抗拒的、无法接受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极了爸爸在她年幼时带回那个充满骚贱味儿的女人一样。感觉完全被陌生人刻意选拔主权一样，直觉极度不爽。

妈妈蜜恋却隐瞒她，趁着妈妈推门而入之际，她很想冲进屋内问明一切，可是却不懂从何问起。到最后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赏月亮、赏星星。

不知不觉之间过去了半年，有一天，妈妈脸上带着一丝丝笑意，那是充满娇羞的一抹笑。那一瞬间，眼前的妈妈犹如一个小女人而不是独裁的太后。

“秋如，今晚妈妈带两个朋友回家吃饭。”

闻言，她屏住呼吸，有点不知所措。妈妈带他上来家里吃饭，类似见“家长”的感觉。那么他们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那他岂不是即将是我的爸爸了？不！他不接受！她的爸爸就只有一个，别的人都就休想了！一把来自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她很抗拒这一切。

所以，她很期望晚上不要到来，她极度不想要看到那个男人，就算那个男人长相挺不错的也好，他都觉得那个男人很不好。

07

滴答、滴答.....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的跳过，它不断地提醒秋如，那男人即将要来了。

听罢妈妈的话，她的心脏一直跟随着时钟跳跃的节拍忐忑不安。她很想告诉妈妈，她不愿看到他的到来，但一直开不口。

夜幕降临，墙上的挂钟在晚上七点正发出七下的钟声响；同时她也听见叮咚的门铃声，然后看见妈妈自动走到门前，理了理裙子，打看开门。

映入她的眼帘就是妈妈和那男人拥抱了一下，然后从他手里接过红玫瑰花束，男人身边还有另一个年龄介于15、16岁的少年，并双双走进屋内。

利婉华尾随他们父子俩走入大厅，随后开口介道：“秋如，这胡叔叔，这是他的儿子，浩然。”介绍时，她把左手移到胡培中的身前，然后再移向胡浩然。

她勉强地向他们扯了一个笑容。“叔叔好，浩然好。”

浩然倒是礼貌性地向她笑了笑，开口回应她：“你好。”身旁的胡叔叔在此刻递给她一份包裹精致的礼物。

“谢谢。”她语气冰冷。结果礼物后便随手扔在沙发旁边的矮桌子上。而后坐在远离他们父子的沙发上，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也不和他们交流。

初次见到胡叔叔，反感指数节节上升，她甚至想马上躲掉他们，躲得远远的。

在吃饭的当时，她全程保持静默，不管妈妈和胡叔叔聊得话题有多起劲，她始终紧蹙着眉头，满脸的不耐，而且她还觉得他们的声音特别刺耳。

“妈妈，我吃饱了，我还有功课还没做完，先回房里做功课。”她站起身来，立刻朝卧房走去。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看着秋如转去卧房的背影，妈妈深知她并不欢迎她的胡培忠。还好他并不介意，风度依旧地把饭吃完，和她聊聊天，然后和她道别。

在道别前，利婉华因为女儿的失礼而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向胡培忠父子道个歉。

还好他很体谅，还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慢慢来吧，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我。”

对于秋如来说，这顿饭让她明白无声胜有声的道理。通过动作和神情更能胜过用语言来表达她对胡培忠的不满。

接下来的日子，不管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卖力讨好，秋如的态度始终如一。因为她认为只要持续对胡叔叔反买单到底，相信他会知难而退的。

落花不是无情物，更何况一个有血肉之躯的人类。胡叔叔无论怎么努力与秋如拉近距离，始终不得要领。这样的局面难免让人灰心丧气，未来的路途茫茫。

“我们不如冷静一下，看看我们以后是否还是对方想要的那个人。”

冷静岂不是代表着分手的潜台词吗？她又不是初涉情场的小丫头，怎么会不懂？

有多少爱情在冷静以后还会有后续？她的答案是没有的。毕竟爱情需要温度，在冷静期间，温度会逐渐降温，再降到零点。

爱的温度已冻结成冰，到时候再怎么用心去捂热都没用了，因为心已冷了。

她不想就此放手，于是试着挽回。可是他坚决要冷静一段时间，她只好不甘心地答应。

08

和胡培忠分手后，利婉华并没有答应坐他的车回家，而是一个人像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走着走着，以前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里播映。此时此刻她才惊觉就算嫁给爱情未必会永久幸福。

她和前夫叶伟明就是属于两情相悦，郎有情，妹有意。当时他们觉得只要有爱就能抵过一切难题，也包括背景上的差异。

嫁给他的时候，是爱情处于花开正盛的时候，她以为和爱人携手走过红地毯便能天长地久。

没想到难题就在面前等着他们。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最看重利益，没想他对婚姻的看法亦是如此。

而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生意上的事她确实一窍不通思。每当老公在生意上出现问题，他都不懂要如何帮他度过难关。

渐渐的，老公和婆婆开始嫌弃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得力助手。每次婆婆对她冷嘲热讽时，老公永远只站在婆婆那条线上。

直到小秋如的降临，为这场失势不对等的紧张局面得到一些缓和。可是终究还是败给现实。婆婆嫌弃秋如不是个男的，继续对她百般为难。

不久老公明目张胆地和公司里的女秘书勾搭上，他老是称赞女秘书精明能干、冰雪聪明，也很有生意头脑，让他的生意蒸蒸日上，还赚了不少的钱。

老公为了自个儿的利益，想着和她离婚再娶女秘书。没想到婆婆竟然表示万二分的支持。在婆家没地位的她，只好默默接受离婚，而心里却是恨透了叶伟明的无寡情薄幸和婆婆的势利眼。

这场婚姻彻彻底底将她浇醒，爱情只是一刹那的美梦，而婚姻就是彻头彻底现实。没有势均力敌的爱情，终究还是要在现实面前折腰，走入死胡同里去。

她本以为自己经历了沧桑，心早已死掉了。每没想到时光荏苒，在多年后遇见同校任教的胡培忠。

两人的爱情是发生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放学时分。因为平常放学后，她都是在车站等公交车回家。这样的下雨天，去乘坐公交车十分不方便，于是自告奋勇建议载她回家，而她也爽快地答应了。

平时在学校里他俩的交集不算太多。经过这一次的相处，他们在彼此的心中留下良好印象。而后私底下接触了几次，决定给彼此一个相爱的机会。

他们俩同属是老师，身份背景没什么差异。在她看来这已是势均力敌的爱情了。

况且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洋里漂泊多年，她早就感到疲惫，而他就是唯一能让她依靠的人，可惜秋如却大力反对。

09

大门被推开，秋如就看见妈妈神情落寞、失魂落魄地走入厅里。看来恐怕是恋情告吹了吧？

“妈妈，你还好吧？”

妈妈瞟了她一眼却不发一语，眼神却是带着一丝丝的哀怨。

“失恋没什么大不了，一个男人罔顾你分手后有多伤心难过，那他肯定是不爱你的。”她充当爱情顾问，实际上心里可是乐透了，妈妈和那男人到头来还是夸不过这道障碍。

利婉华听到她的话就觉得分外讽刺，她一个小丫头对爱情理解有多深？现在却在她面前卖弄爱情专业。这令她的不甘心转为愤怒。“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分手。”

“他到底哪里惹你不满？让你那么讨厌他？”

“我要是不喜欢他，他处处都惹我不满。”

“为什么？他可是打从心底爱你的。”

秋如顿了顿，如实告诉妈妈：“因为我不要他成为我爸爸，我也不会认他是我爸爸，我的爸爸始终只有一个，他不配！”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爸爸早就不要你了，你也早就没有了爸爸，他当你的爸爸又有什么不好。”妈妈的眼神刹那间充满愤恨，这让她仿佛回到叫妈妈填写表格的那一天。

“我告诉你他就是不配，他永远都不配！”

啪！倏地，利婉华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那你滚，滚回去你爸爸那里，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利婉华恶狠狠地盯着秋如，原来女儿也和前夫那样狼心狗肺，简直不配做自己的女儿。

秋如的脸霎时传来一阵阵的热辣辣的疼，她也投以妈妈一个怨恨的眼神。“妈妈，我恨死你！”然后甩门而出。

妈妈竟然为了那男人连女儿都不要，反正她从开都不爱自己，不然也不会逼着她做不喜欢的事。既然如此，她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大门被重重地甩上以后，整个世界回到一片死寂。只有利婉华的心如刀绞般淌着血。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眼泪决了堤般夺眶而出。

此刻，她才猛然发现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永远经营不好爱情，更无法教好她视如珍宝的女儿。

10

痛哭一顿后，利婉华心里舒服得多了。她回过神来，想着不应该悲伤下去，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打算利用打扫房子来转移注意力。

忙了一个下午，她还做好了晚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晚上8点多钟了息。 她想想刚才自己的态度恶劣得很，于是打个电话哄哄女儿。

第一次拨不通，她再拨第二通，依旧不通。继续拨下去，还是不通。

莫非.....她遇到危险了？这是第一个在她脑海里闪过的想法。霎时，她开始感到焦灼、恐慌，立刻冲出门外去找秋如。

可是踏出大门后，她始知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她要上哪里找女儿？这一刻的她感到彷徨无助、惊慌失措。

她想着凭一个人力量无法快速找到秋如，于是她拨给胡培忠，语气接近祈求着他。“培忠，我的女儿不见了，求求你帮忙我找找她，我答应你只要找到了她，我就对你彻底死了这条心，再也不麻烦你了。”

胡培忠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一直以来，只要她开口要求的，他都会想尽办法替她完成，这次也不例外。再说，他没有想过要放弃她，只是冷静一下 。

不久，胡培忠带着儿子来帮忙寻找秋如。三人分头找寻，利婉华去球场、胡浩然去街头而胡培忠去公园。

秋如离开家后，就在街道上边游荡，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球场，想着逛累了，便坐在长凳上。

她一坐就坐了整个下午，期间想想自己反对妈妈和胡叔叔来往，莫过于害怕妈妈有了新的家庭会像爸爸那样不要她。而胡叔叔就像骚贱味儿的阿姨，说尽坏话将她赶出门。

也许是自己太悲观了，抑或是对爸妈的离异有了阴影，才会反应不良。其实，是应该和妈妈好好商量，而不是冒犯妈妈。

想到自己也有错，她的心就雨过晴天，她站了起来，看看天际，前方的星星用力地向她眨呀眨的，她想是时候回家去和妈妈冰释前嫌。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利婉华便来到了球场。无奈何，两人错过了碰头的机会。

当秋如来到某个街道，由于天色已黑，她已认不得回家的路。她开始感到慌张，六神无主。掏出手机要打给妈妈，才发现手机已没电了。

她拼命往前走，眼泪开始流了下来，想着如果可以尽快看到妈妈，她不会再反对妈妈的恋情了，只要还有机会看到妈妈。

此时此刻，秋如和浩然走在同一条街道上，可是两人同时转进不同的街角，到最后两人无缘相遇。

“妈妈......带我回家，快带我回家。”秋如很想念妈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着。可是街道上看见的人没有一个属于妈妈的身影。

利婉华找遍了整个球场，里头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那两，但里面没有看到女儿。

她沿途来到街道，街道上人来人来，出现在眼前的都是陌生脸孔。此刻，她真渴望下一秒就能看到女儿。

不懂转了多少个街角，她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沉，想到女儿真的遇到不测，那她独留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她祈求老天爷能再给她一个和女儿相处的机会。只要能找得到她，她便无欲无求。

也许上帝垂怜，她真的看到女儿的背影出现在眼前，她兴奋地追上前去。“秋如。”她喊着她的名字，只是女儿的步伐太快，她跟不上，后来还被路人挡住了去路。

“秋如。”她大声喊着，女儿却没听见。她三步拼两步地追上前去。快要追到女儿之际，看见女儿正要越过马路。与此同时，有一部汽车正飞驰而来......

眼见女儿无意识地走到路中央，那部汽车已近乎贴近她，她立刻飞奔过去，快速她挡在她的身边，用力把她推倒在路旁。“女儿，小心......”

话一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部汽车已经撞到了利婉华，倏地，她倒在血泊之中。

尾记

妈妈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当时，她一直陪在身侧，还紧紧握着妈妈的手，感觉妈妈手里传来的温度，从温暖到冰凉。

她很后悔，后悔自己的任性害妈妈出了车祸了。她祈求上天保佑妈妈逃过一劫。

“还恨妈妈吗？”

秋如拼命摇头，只要妈妈能好好的，她不会再让妈妈难过了。

妈妈的嘴角扬起，挂着一丝笑意。“你爱妈妈吗？妈妈好爱你。”

她有多久没对妈妈说过“我爱您”了？好像这句话止步于孩提时，算算已有十多年没说过了。“妈妈，我爱您，我爱您。”泪水不自禁地滑落，滴落到妈妈的手背上。

利婉华的笑意更深，认真细心地打量秋如的脸，她想要把她的脸庞永远刻到她的脑海里。随后，妈妈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

“妈妈，妈妈！”她用力摇晃妈妈，大声地呼唤着。“不要离开我......”她哭得嘶声力竭，妈妈却没有睁开眼睛过。

最终，利婉华还是无法逃过此劫，人还未送到医院，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撒手人寰。

妈妈的葬礼全程由胡叔叔负责。她那爸爸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就像妈妈所说的她没有爸爸，他早就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出事到现在没有慰问过半句，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怪不得妈妈如此憎恨他。

胡培忠虽然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依然不计前嫌，愿意替利婉华照顾她。为此，她感到很惭愧。“对不起，胡叔叔，也很感谢您的一番好意，我想我是时候学会独立。”

经过这件事，秋如决定让心灵放飞、让它去自由。直到遇到那个他心甘情愿地给她的一个港湾。

胡叔叔拍拍她的肩膀，脸上露出慈爱之笑。“没关系，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道过别后，她回到自己的住所。当她转进妈妈的卧室，并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打开抽屉，里头有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头有一颗小小的水晶珠子。

“看，这像不像妈妈的眼睛？”妈妈昔日的话语萦绕在她耳旁。

“像，很像。”想到这里，泪水一串串地滑落。

她想起妈妈曾说过这颗水晶珠子要等到她长大才交给她，没想到一隔就隔了十多年，到最后，妈妈再也没有机会把珠子交给她。

握着手中晶莹的水晶珠子，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起妈妈的脸庞。

她真的很想念妈妈。“妈妈，我爱您，我真的很爱您。”不懂身在在天国的妈妈是否已打开天窗听到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