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蜉蝣」

文/齐一文

1.

幽静，清凉，我身在湖里，在这淡湖水底来回寻找食物。搜寻片刻，眼前一闪，一缕青光折射在一株水植物上，我心中喜悦慢慢游向它，然后咀嚼着细细品味。不一会儿，阳光泻下湖底，驱走片面黑暗，不时，周围泛起青青点点小光亮，和我昨夜看到的星星点点差不多，只不过被抹上一层黑皮今天又蜕掉那层皮囊罢了。这时，周围群群两两缓缓聚向青光闪烁的地方，他们是我们的伙伴们，他们也开始着进食，这湖底非常的安静，我甚至能听见他们嚼食和气管鳃律动的声音，又或者是这片湖传给我的感觉。

我看向湖面，好似冷天玻璃窗上呵出的影像般，隐约浮动的金光，它微映在我身上，我呆滞着欣赏，我柔软脆弱又细长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游向它，手中食物不知何时掉落。这时，伙伴们也随后游来，我们好像比别人最富有的东西就是好奇心。露水滴落湖面泛着涟漪，我们越游向湖面就越是清晰，金光动率却变得越来越慢，快到达时，我试图伸手，突然那潭金光一下便躲了起来，我和伙伴们一吓，一惊便往回湖底。

湖底又蒙上了一片灰。

2.

我们成群在湖底静等，好像在等一个机会。当太阳光再次折射在我们身上时已是午后，那么多次的蜕变尽让我更是憧憬对湖面的向往，我坚定信念努力挣脱阴暗层面的束缚游向湖面抓住水草根，脆弱的扭动着身躯爬到水草茎，还没来得及读懂风景，一触碰阳光，身体一热便僵硬了起来，无法动弹，像梦魇般，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晃动着脑袋，在我不屈的努力下，终于僵皮出现了裂缝。

我挪动着身体，慢慢从裂缝里钻出来，好像每个动作都那么有节奏，在我抽出两根尾须时，感觉这几秒钟是人生中最大的折磨，可这折磨过后我却像脱胎换骨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晶莹透亮，好像全身附着鲜亮晶光，整片湖中似最耀眼。可我失去了咀嚼能力，或许已不需要咀嚼，或许对我来说进食已经是多余。我们想拥有一些东西就该失去点什么…我寻思几番，展开双翅带着晶亮的身体一浮一起飞向仰天大树，我幻想站上它能找到点什么！身后隐隐传来好似破壳而出的声音，回过视线，只见伙伴们从湖面蜂拥而出，雄性分布成群，雌性只单飞融入雄群里，顿时间雄群里很是热闹，如争夺奇珍异宝般，然后受佳丽心欢的勇士与之结合，最后这位佳丽再在湖面产下他们的爱情结晶，以此规律循环繁衍后代，这是我们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

「蜉蝣」

3.

他们为美丽生命奉献，全然付出。我则不然，我眼里只有眼前这棵大树，我只用攀上它垂向湖中最接近湖面的那条细枝，我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像宇宙中被遗忘的一粒尘埃，沉浮落定只用微风细雨的打击，只在那么一呼一吸，可谁又会屈服于命运呢！我倔强的抓住近在细枝旁的大石，附着它，踩着石面的青藻，我在等待…

待到那细枝不在摆动的如此厉害，我竟毫不犹豫，抖动着尾须，一煽翅，一跃，好容易的登上细枝叶，我抓紧！这一跃像是跃出了历史性，这一跃，阅出千山万水，欲知的回报。我不得已平凡，却又不甘于平庸，他们拥有了奇珍异宝，我即欣赏了大自然的赐画，慢慢的天变的昏沉，这幅画也被覆上了些许暗淡，我和太阳一样慢慢失去光鲜亮丽的色彩，全身只隐隐泛着暗黄，慢慢的身体只打着哆嗦，是天降了温，还是我的身体在流失温度，我在这片叶子中躺下，身体慢慢失去肢觉，在双眼快闭合时我最后看了眼太阳——“我与你同时升起，又同时降落，明天你会再次升起，而我呢？…”

“这一天我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完成了我的使命。这一天我过过了春夏秋冬，这一天我过完了我的一生…”

“时间不停留，我怎可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