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媛媛,赶紧——爬出去!”
“媛——媛,挺住!”
……
“小媛,你快醒醒啊!”
“小媛,你一定要醒来啊!”
“小媛!”
“小媛!”
……
朦胧中,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声音,吵得我有些头痛。
脑海里一片混沌,似乎一直有个男生在不停地喘气,那声音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遥远,又仿佛就在耳边。
我很想知道这个男生究竟是谁,可是一直挣扎着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而耳边一个女人的声声叫喊吵得我无法继续思考。
一遍遍的听着这些声音,我有些心烦意乱,很想逃离这声音,就在这一刹那,我发现自己醒了。
原来是在做梦。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片纯白的天花板慢慢地映入眼帘。还没有完全睁眼,我又听到刚才那熟悉的声音,带着哭声喊道,“小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我循声望去,下意识地想转头却发现动不了,原来自己的脖子被固定了,而且鼻子上一片沉重,难道是氧气管?我想,看这情形,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头。
我又动了一下腿,却引起一阵剧痛,痛得我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我的腿怎么了?为什么我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呢?现在唯一能动的,好像就只有眼睛。
我转过眼珠子,看到旁边有一个中年妇女正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头凑到床头,对着我笑道:“小媛,你可把妈给吓坏了,妈还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妈?”我心想,这个女人是我的妈妈?可是,为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开口问道:“你是我的妈妈吗?可为什么,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
我微弱沙哑的声音发出来后,让床边的女人很是震惊,之前脸上挂满了担忧的有些发青的愁容,如今却变得惨白。
“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惊讶道,“小媛,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妈妈啊!我可是你的亲妈!生你养你的亲妈啊!你再好好想想啊!想想你爸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啊!”她依旧是不可置信的提醒我,想让我想起来。
“我现在只知道,我的名字叫邱媛,别的都想不起来了。”我再次重复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就只是这个名字而已,别的全是一片空白。
“你真的想不起我,还有你的爸爸么?”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用力一想就头疼。”我虚弱道。
“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我是你的亲妈就行了。”我的妈妈安慰道。
我继续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她杏眼柳眉,一脸倦容,长发及肩,一头蓬松微卷的棕色头发,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T恤,更显疲惫。
她一定是担心我的身体吧,我想,她这样关心我,在梦里我也听到她一直叫着我名字的人怎么会撒谎呢。因此,我相信,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道,也发现自己现在浑身想动也动不了,手上也应该扎了针,因为旁边有输液正在打点滴的药水瓶。
“小媛,你是因为出车祸了,才伤成这样。”她低头叹了口气,解释道。
“刚听到你出事的时候,妈妈都吓坏了,你一直昏迷不醒,都已经躺了一个多星期了。妈妈还担心——”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妈妈还真怕你变成植物人啊!”说到这里,她抽泣了一下,转而轻呼一口气,冲我笑道:“好在你终于醒了,小媛。妈妈真高兴!”
“我是怎么出的车祸啊?”我继续问道。
“你是因为和——”她看着我正要解释着,突然间怔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解释,“你在去找同学出去玩的路上,被车撞到了!”
“找同学出去玩?”我微皱着眉头,疑惑地重复了一句,继续问她,“那我同学怎么样?他没事吧?”
“他啊!他没事!”我妈妈低了低眉头,宽慰我说道,“你还没见到他呢,自己就在路上撞到车了。你别瞎担心!”
我对她的此番解释深信不疑。
“妈,”我终于叫了她一声妈,说道,“我的左腿怎么了,为何动不了,一动就疼得厉害啊?”我刚才还关心着其他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如今终于把焦点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了。
“你的左腿骨折了,不过没事的,小媛,医生说了,不严重,你放心吧!”妈妈继续安慰着我。
我听到这回答,终于放心了。只是想着,如今只有等到自己能医治好腿,站立起来,就一切都好了。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男医生穿着白大褂来病房给我做检查。他看了一眼我的双腿,然后告诉我和妈妈说:“很遗憾,你女儿的左腿发生了很严重的骨折。但是,如果好好治疗的话,还能再站起来。”
听到这话,我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之前的一阵阵剧痛已经让我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妈妈充满焦虑地对医生说道:“那医生,我女儿她这个样子,还能去上学吗?”
医生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微微抿唇道:“要修复好并站起来的话,至少需要半年时间。”
妈妈不由满脸忧伤,继续问道:“那她只能休学了是吗?”
医生点点头,说:“是。”
妈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拜托医生,好好给她治疗吧!”
医生微笑道:“一定会的,这是我的职责。”
医生走后,妈妈低下头来,微微叹口气,然后重新坐回我的床边。
我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妈妈,那我今年,是不是读不了高二了啊?”
妈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我道:“小媛,你恢复记忆了?”
我微微点点头,说:“是的。我记得我已经在读高一下学期呢。”
妈妈脸上震惊的表情并没有褪去,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后,又问我道:“那你还记得今年是哪年嘛?”
“2007年啊!我今年十六岁。”我微微笑道。
“孩子,这已经是2008年了。”妈妈颇不以为意地看着我说道。
“什么?已经08年了?”我有些不可置信道。
“是啊!你早就在读高二了。”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我有些懵了似的皱着眉头。
妈妈看着我,叹了口气安慰道:“现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你也上不了学,以后兴许慢慢就会想起来了。”
我有些不置可否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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