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开始设想自己娃不在家的日子里的时候,才开始觉察,曾经,我和姐姐都不在家的日子里,爸妈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
我刚出生没多久家里是有狗的,可是我十三岁时狗年老去世后,就再也没养活过狗。家里,就只有妈妈和爸爸两个人。妈妈会养几只鸡,春天里老母鸡领着几只小鸡院子里跑着叽叽喳喳叫着,是这个家里的生气吧。
假期里回家,看前后园子的生机勃勃就知道他们的日子依旧忙碌。从前园子各种菜蔬,后园子几畦贝母,沿杖子根儿的两垄玉米一架豆角,都能看出我和姐姐不在家时他们的日子。
然后,从乡亲邻居的闲聊中知道,他们的日子其实比我们看见得辛劳得多。妈妈去地里被雨淋又被野草熏,发了很严重的皮肤过敏症;爸爸吃了肠胃药后影响骨质,发动手扶拖拉机时折断了手骨……大家都劝他们,你们把两个孩子都供出去了,又不用娶儿媳妇,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好好享福了呀。他们只是笑笑不说话。
我知道,他们心里的盘算是,女儿们都大学毕业,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干活儿给自己攒钱,不给女儿们添麻烦…
其实发现,自己是想象不出我和姐姐不在家的日子里他们的状态的。爸爸基本停止了衣服缝纫,妈妈也退休在家,他们那么多日子里,他们在干什么呢?我也没问,从来没问过。
想象中,他们会一起起大早上山干活儿,会一起在午休时候在树底下吃家里带出来的咸鸭蛋和蒸馒头,会在天很晚的时候才回家,简单弄点吃的就睡觉,日复一日。
冬天里,他们会一起去山上打柴禾,会冒着风雪在大雪地里跋涉……冬天会回家早点,在小炉子上烤点自己种的地瓜,在锅里炒一簸箕葵花籽,坐在炕上嗑瓜子聊天……
偶尔来人,妈妈烧几个小菜,爸爸会和叔叔伯伯喝两杯,再谈天说地……
妈妈的朋友会来求教孩子教育的问题,妈妈从来也不怕担责任定会给拿主意想办法……
此外呢,在吃到某个菜,他们会说起这是我姑娘爱吃的,在看到某个地方时会说,我姑娘曾经在这里闹过笑话……这样想着,就觉得原来要有个自己爱的人一起变老,才好度过只有两个人的大把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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