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安徽,没想到赶上周末双休两天雨,闷了两天,返程前风雨无阻,我们去了临涣,一个有三千年历史的古镇。一点十五分的高铁,时间比较赶,中午就将的迅速喝了碗羊肉汤,亲娘出门买烧饼的功夫,老王爹开始看起了墙上的照片和招牌,聊起了临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棒棒茶。羊肉汤端上来,玩不大,看着清汤寡水的感觉内容也不多,我咕哝了一句,这边的羊肉汤好挺贵的,爹妈俩人连说,你不瞅瞅有多少肉,哈哈哈哈,不知柴米归的我笑了,果然论实在,还得是我们安徽人。
马蹄烧饼一块钱一个,我们连连夸着好吃,我爹吃着烧饼,突然说起来有年做梦,梦见他父亲做的烧饼被评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情。老王说,那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微信发在家庭群,当时没顾得细看。好在老王机智,在微信里收藏了起来,我便问他要来,抢救性的记录老王信手拈来的文采。
梦烧饼
梦醒了,才四点半,怎么也也睡不着了,老认为要把这个梦写下来,梦见了谁?什么事?
我父亲走了二十三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梦见了他老人家。梦镜是什么?
梦里,父亲面容慈祥,穿着整洁的衣,是个逢集的日子,人很多,我吆喝着,我父亲白字烧饼已被评为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东西大街上,我吆喝着,父亲慈祥的面容,开心的样子依晰可见。
我吆喝着,
忽然,街上乱跑,
原来是王民才的儿子勇明在走起哄。
我急了,
梦也醒了。
爷爷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爷爷首幺儿是个传奇的人物,他唱过戏、修过桥、走南闯北,家里经常有陌生客人。
爷爷是个孝子,他的孝心远近闻名,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是我父亲在街上做烧饼时讲的。
一次一位老人到爷爷的烧饼炉前喃喃自语,买两个烧饼给母亲大人吃,爷爷不仅没收那人的钱,又送他两个烧饼,爷爷说,我常听说买东西给孩子,给老婆,很少有给父母买东西吃的,你真是个大孝子。
爷爷是个烧饼王
我父亲的烧饼技术可以说远近闻名,但他只是从我爷爷那儿学了个皮毛。
我对烧饼情有独钟,无论到哪里,都要买个尝尝,但都吃不出当年我爷爷的那个味。
爷爷销售理念超前,无人销售:爷爷把做好的烧饼放进一个斗里,放在街上店门口,还记得是高永久母亲店门口,我有点好奇,不给钱的怎么办,找零的怎么办?但每次收斗时候,爷爷都乐喝喝的。
我一生中唯一的当了一次贼
那是我小学三年级旳时候,我经历了铅笔,圆珠笔后,用钢笔写作业,我看别人都有就很羡慕也很着急,那时家里经济非常困难。那会儿,买钢笔和一瓶墨水仅需一元钱,可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我没有要,也不敢要,你知道那时一元钱能买多少东西吗?好的水果糖一分钱一个,鸡蛋五分钱一个。机会来了,这天下爷爷让我到街上看烧饼斗,不用我卖,卖完了把斗拿回去就行,我在旁边和小朋友玩,我觉着差不多了,到斗前一看,烧饼没了。拿开盖布,眼睛一亮,钱! 一角的,两角的,五角的,一元的。我心想,又没人知道,爷爷会认为有不给钱的,不会认为是我拿的,于是就拿了一元钱装进了我的兜里,高高兴兴地买了钢笔和墨水。第二天下午放学了,我和往常一样回家,刚到家,爷爷喊了我的小名,我想坏了,就小心翼翼地到了他面前,奇怪的是他没有吵我,问我拿钱干啥了,我如实回答,爷爷笑了,好孩子以后买学习用具,不要这样,这样不好,问爷爷要,爷爷给!多么祥和的爷爷呀!
天亮了,铃响了,我起床了!
写到这儿,老王的故事说完了。
像老王写的那样,我的爷爷,他的父亲,也是打烧饼的,外脆里嫩的满瓤烧饼。小时候的我不知道珍惜,有时候还因为爷爷总是佝偻着身体,拉着人力拖车,还有些嫌弃。那年他七十三岁胃癌去世,我像现在的小天这样大。
后来毕业工作后很少回家,每每回家就偏爱惦记家里的烧饼,每次老爹来看望我们,也是会带上一兜烧饼,小天一岁开始吃主食之后,啃烧饼总是她保留的场景。
今天再读老王写的文字才意识到,原来我逢烧饼必买,跟我爹爹一样,怀念与遗憾。
他怀念他爷爷的味道,我遗憾小时不懂得珍惜我爷爷朴实的疼爱。
想到今年过年的时候,正好跟三叔一起吃饭,俩兄弟聊起烧饼,说起整个石弓大集哪家的烧饼最好吃,聊到了哪家烧饼味道或者火候差了哪一把,然后又来了句,都没咱爹跟咱爷做的好吃。“你爷的烧饼炉子还在老房子呢!”三叔最后来了句,“真的是古董了!”
记得我上初高中那会儿,我爹夸海口说,烧饼、馓子只要是面食他样样都会,我之前还不信,想到他蒸的大雁馒头惟妙惟肖有点半信半疑。
后来吃了我二姑做的烧饼之后,就觉得烧饼和面食在老王家的骨子里。
一块烧饼,串起彼此相通的回忆。
那是彼此亲近的记忆,最接近的味道。
2023年11月6日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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