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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年轮——妹妹驾到(二)

消逝的年轮——妹妹驾到(二)

作者: 小树林里吃过亏 | 来源:发表于2017-07-24 02:51 被阅读0次

            一,妹妹驾到

            那个黄昏,晚霞正要退尽,夕阳的余晖正在被黑夜渐渐淹没,小山村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农活,牵着马赶着牛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栋栋青瓦房上,炊烟袅袅,多么美好的画面,安详中,知了还没打算收起它不分公母都泼妇一样嗓子,喳喳个不停,

            墙上的日历翻到1992年8月4日,朱牧正在油灯下写着暑假作业。关于电灯,那是后来的事情。“朱牧,我们回来了”院子里母亲扯开嗓子喊道。朱牧不紧不慢,走出来,看见父母背着背篓赶集回来,后面跟了两个人,一个大姐姐,一个小妹妹。母亲说:这是远房舅舅家大姐和点点妹妹。

            小朱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这两个远房亲戚,眼睛快速地扫描过去,也许大姐大他不感兴趣,至今都忘了,只看见点点妹妹穿了一件白色小褂,外面搭了一件草绿色网状毛衣,头上梳起两个冲天小辫,很是可爱。但是还没来得及看清点点的样子,小朱牧就羞涩地跑开了。那时的小朱牧,还没学会操蛋,是大家口中的好孩子,成绩好,脸皮薄,大家都说将来要上清华北大,最要命的是朱牧自己也信了。

            吃过晚饭,月亮从山头爬上来,月光下的村子,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瓦房,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一两声狗叫,静谧里有几分安逸。没有电,这是大家最期待的夜晚,大人们可以搬一张小板凳坐在月光下,脱下鞋使劲拍打地板,以便倒出鞋里因干活残留的泥沙,同时缓解一天的乏累。小女孩们聚到大樟树下,或站着,或坐上那堵简易的石墙,时而格格发笑,时而开始欢唱: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卖报……男孩子们满处疯跑,打闹。打的轻时狂笑, 出手重了,又开始哭嚎,笑声可以振动整个山村,哭声同样让村子地动山摇。这时就会听到两个声音, 孩子的母亲大喊:说,你和谁打架,哪个欺负你?父亲接着:叫别出去别出去不信,这回狂出事了吧!

          小朱牧不是特别热衷这样的活动,大部分时间站在屋檐下,看到别人开心,自己也哈哈一笑,看到别人哭嚎,自己也全神贯注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回头时透过门缝,他看见点点妹妹的脸上有个酒窝,只要露出笑的表情,立马呈现出来。因为没有熟络,他们没有说话,点点妹妹也没出去和孩子们玩耍,她一直紧挨着大姐姐,不时探头去看看朱牧爸妈,然后警觉地缩回头去。老朱两口和大姐姐他们正在说话。

            母亲说:“就怕我们带不好,农村,教育条件不好。”

            大姐姐说:“大姑,没事,都知道你和姑父为人,交给你们都放心,也不要有顾虑,有啥就吃啥。”

            聊了许久,最后母亲说:“就这样吧!我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我的几个孩子吃啥她就吃啥,同样他们穿啥她就穿啥”

            只有老朱吧嗒吧嗒抽着烟,邹着眉头,一言不发,老朱一向这样,总是不爱发表观点。小朱牧过几天才明白,原来,是要把点点妹妹留下,至于为什么,很久之后他才知道,点点妹妹属于超生对象,为了不影响他父亲工作,就送到乡下和老朱一家。但对于当时的小朱牧,这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多了一个妹妹,一个玩伴。

            那时候,老朱和爱人没日没夜劳作,朱牧,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基本上是自然生长。很小的时候,就安排有任务,放牛、割草,打猪草,拾柴火,生火,煮猪食……一切有序地进行,点点妹妹也在慢慢熟悉这样的生活方式,和小朱牧一家渐渐熟悉起来。

            有一天,父母亲早早出门,远房大姐告诉点点妹妹:“我去赶集,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点点高兴地说道:好啊,你要快点回来!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说了一会儿,大姐姐收拾行李,对着镜子整理好发型,背上她的花包,走了!

            这明显是个套,点点妹妹爽快地答应了,可这一走,三年点点妹妹再也没见过她。

            在某个下午,小朱牧走和兄弟姐妹们走进奶奶家,当然,这个时候“兄弟姐妹”已经包含了点点妹妹!一阵大人无端的询问后,焦点落到点点妹妹身上,小姑说:“点点真很好看,你看那酒窝,将来肯定是个美人”,朱牧刻意看了看点点,他没觉得有好看,在他的概念里,只有邻村一个烫伤脸部的叔叔不好看,甚至有点恐怖,其他的就那样。有关于将来,那太遥远了,小朱牧想,至少等他到可以结婚的年纪,哈哈,不知道。

            奶奶接茬道:“长大了嫁给小牧做老婆,哈哈……”点点有些不理解,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至于朱牧,他顿时脑洞大开:老婆是什么?和老婆可以干什么?老婆是一个女人不假,但是和点点,像爸爸妈妈一样,每天一起出去干活,有时妈妈累了,开始喋喋不休,那多烦人。于是开口道:我才不要呢!

          当时,小朱牧不要的不仅是点点妹妹,他谁都不要,画报上的张敏周慧敏也不要。他是在想,娶老婆后,和爸爸妈妈一样,每天辛苦地干活,完了还要吵架,第二天又接着去干活,那多没意思。他想,这辈子应该不会娶老婆,至于不娶老婆又该干嘛?他还没想好。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点点上学了,成为一个学生,同时也渐渐融入小山村老朱一家的生活方式,她学会了打猪草,喂猪,捡柴火,和那个年代那个小山村所有的小孩一样。每天去村西口小学读书,放学后,应该去打猪草,捡柴火。只是,人逐渐变得水灵,大大的眼睛,妈妈给他剪了个齐刘海,标准的学生发型,不变的还是那个酒窝。每次放学回来,熟练地取食桶到大锅里盛猪食,吃力地提到猪圈门口,放在台阶上,轻轻跳到食槽旁雨天的排水沟里,打开猪圈门,一瓢一瓢往槽里添猪食,直到能轻松提起食桶,才哗啦一下完全倒进槽里。这期间,口里不停叮嘱猪仔:“别抢,要死啊”,如果有猪不听话,不停把食拱到槽外,她还会恨铁不成钢地给猪脑袋一瓢砸去。

            朱牧的任务是放牛。这是一份好差事,把牛赶上山以后,可以空下来和小伙伴们做好多游戏,不用像割草捡柴火一样,只要背篓没满,便一刻也不停。当然额外一项“任务”就是欺负点点妹妹。太阳下山的时候,四周的大山在黄昏里显得更加伟岸、雄壮,仿佛村子的守护神,整个村子沉浸在一片安详的氛围里,一群小伙伴骑着马赶着一群牛,快乐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朱牧一刻也不愿意走,恨不得骑到马圈里去,直到爸爸吼道:到家了还不下来?他才恋恋不舍跳下马背。也许是懒,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穿过院子的时候,很像露天电影里看过的大将军,检阅自己的部队。

              关好牛马以后,一天快乐的时光又开始了!邻居的孩子们聚到院子里,捉迷藏,比武,讨论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题。谁如果如去赶了一次集,那么他就成了牛逼人物,因为大家觉得集市是天下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当气氛达到最热烈的时候,小朱牧隐隐感觉到肚子胀气,肚皮上凸出蛋黄大的包往下移动,有些不舒服,他用手捂住屁股,有些得意和开心,叫到:“点点,你过来,我有事找你”。点点听话地走过来,准备全神贯注挺小牧哥说话,只见小牧用刚刚捂屁股手捂住点点的嘴巴和鼻子,原来,朱牧放了一个屁。点点的脸扭曲起来:臭死啦!回头向朱牧爸爸告状:“大姑父,小牧哥放屁给我闻”。爸爸慢条斯理又略带火气说到:“朱牧,你专门干些不上路的事情,最近可能皮子有点痒,要削皮了”。朱牧扭头一笑:“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跑开了。

          到了收麦子的季节,按照惯例,小学都会放一礼拜农忙假。但对于广大学生,这个假期挺复杂,高兴的是不用读书,老师不会管,不会崔作业;悲伤的是还要收麦子,背麦子,拾麦穗,麦穗的倒刺划伤了手臂,脖子,一出太阳,汗流出来,辣乎乎刺痛,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不管你高不高兴,这一切就像少女初潮,它就是要来。

            一大早,一家人出门了,小牧和点点把牛赶到山上,也要下地干活。牛就在视线范围内,它跑不了,在快要离开视线的时候,爸妈就开始安排人跑腿去赶回来。麦地里,镰刀嚓嚓向前,一株株麦子应声倒下,汗水哗哗流,一滴一滴,落到麦地,朱牧今天回忆起来,也形容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山顶上的鸟与田野树上的鸟对着山歌,知了不遗余力地伴奏,每家每户都在拼命抢收,收割的收割,运输的人背马驼,热火朝天的同时,人们都在忍受着脖子和手上的刺痛,小朱牧告诉母亲:昨晚吃坏了肚子,要去方便一下。母亲同意了,然后他开心地朝山上走去,很久也没回到麦地。母亲便说:“点点,你去看看,拉什么巴子要这么久”。点点答应了,也朝山上走去。

            过了一会,点点叫到:“哦,偷懒”,她说得很大声,几乎就是吼,有种响彻山谷的味道,故意要让母亲知道,然后再回头向地里母亲的方向喊起来:“大姑,小牧哥根本就没拉,他在这睡觉”。朱牧被这声音惊醒,一阵无赖,做了个闭嘴的表情,然后小声说:“傻不傻,多热啊!你还告状,你要不告状,也可以在这休息几分钟”

            点点说:我跟你一样?呸。

            朱牧说到:下次有什么好玩的,我一定不会带你。

            正当两人要起冲突时,母亲的叫唤道:“小朱牧,给我滚回来,点点,你也赶紧点,不要放狗找羊,羊没找回来,狗也不回来。”两人才从大青石后树荫下走出来。

            朱牧现在认为,快乐的时光很短暂,但小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快乐,那是永远无法追回的时光,回忆,也许就不是不经意间的珍贵。

            冬季,南方的雪不是说下就下,那一年冬天,下了一场雪,很大,整个世界披上银装,白茫茫一片,这样的景致,足以让整个村子兴奋起来。大人们也没啥活,称之为“闲月”,难得的闲暇时光,都出去串门了,留下小朱牧与点点在家,他们出门用手紧紧的捏一团雪,回来丢到炉子盖上,看那一团雪,从固态变为液态小水珠,在炉盖上跳动,然后变为气态,一阵阵白烟腾龙而起,然后两个小人大笑起来,乐此不疲。当小牧再一次出门捏雪团的时候,发现猪圈门开了,他顿时慌了:“点点,快来,猪逃跑了”。点点也慌乱地跑出来,沿着雪上的痕迹,在村西头丫口上,几头猪似乎也被这雪景感染,在那里欢快地拱着雪地。小牧和点点都拿了鞭子,怒气冲冲跑过去,猪警觉地跑了,可是雪太厚,小猪根本放不开,肚皮摩擦着雪地,划出一道长长的雪沟,他们笑得弯了腰,瞬间达成共识,这不又是有一个乐趣吗?两人变换方向赶赶着猪,小猪在雪地上拉出一道“S”型的槽奔跑,这个S痕迹,弯弯曲曲,也许它正意味着生命的道路。


    下一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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