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商城县是个小小的县城,在地图上仅可见标注名称的小圈圈。她偏居一隅,就像一个文静又害羞的小姑娘,躲着不肯融入城市的繁华和喧嚣。
她是美丽的。身处大别山脚下,群山环绕,绿水长流。现在是春天,满大山的映山红,远远望去,就像孩子画册上涂抹的红色和绿色相间的彩画。红的是成片的映山红,绿的是山上的松柏,桦树以及一些野生的果树和藤蔓。
和大山之间凹下去的一片土地上,有河流,村庄,茶园,菜园子,还有悠闲的人们正在闹着嗑,小孩子追逐打闹,学校里的广播想起,是学生在做广播体操……
大山岿然不动,没有人能从她身上绕过去,远看得抬头仰望,近看更是高不可攀。她像母亲守护着这片安详的土地,也是一座丰富的宝藏。
在生活艰难的过去,是她,让很多人靠着偷伐树木生活下去。当一棵棵树木倒下,被拖走,留下一地狼藉,她总是看着,默默无语,任人索取。
对孩子们来说,大山是片神奇的土地,里面总是有数不尽的野果满足口舌之欲。秋天到来,孩子们缠着妈妈上大山,妈妈们看着孩子渴望的小眼神,从来不忍心拒绝。于是,大家相邀着便一齐往大山进发。
孩子们是不会累的,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是跑到大人前面。山里的孩子从来不会惧怕上山这件事,更不要说山里有香甜的猕猴桃,有一片片的红果,有野桃子、野李子、野杏子,还有那长的像香蕉一般弯弯的八月楂。
可是,大山也会惩罚打扰她安宁的人们。山间早年被伐树人走出的一条小道中卧着粗壮的蚯蚓,不,那不是蚯蚓,有点像短胖的小蛇,孩子们对于没见过的生物除了好奇,还有些恐惧。
可这些奇怪的虫子并不能打消孩子们进山的决心,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前面有什么好吃的。所以一路上孩子们在前面跑着,笑着,路旁的枝条被孩子带着前倾,还没来得及返回去,又被另一个孩子带着向前。
孩子们只顾疯跑,是不会理会后面大人的,听到大人的声音快听不到了,才停下来等等她们,偶尔还会抱怨她们怎么那么慢。妈妈们一个个走的近了,都在低头检查自己的鞋子,这时我们才发现,她们的脚背上有血!原来是飞蚂蝗吸的,再低头看我们,怎么没有呢!这个问题到现在还在困扰着我,想不通为什么那些蚂蝗不咬我们。明明是同样的带绊儿的老式鞋子,脚背都露出来了。
据说飞蚂蝗是呆在树枝上的,我想起了那些被打扰的路旁的树枝。大人们说我们把飞蚂蝗惊动了,小孩子在前面跑,它们还没反应过来。是这样的吗?我想这实在是无法验证了,是个未解之谜。
等到了地方,一大片成熟的红果,我们那儿土语叫寸果。它们的样子像成熟的枸杞,比枸杞更漂亮,红红的长果子表皮隐隐泛着白灰色,在这白灰色上均匀地分布着一个个小小的点,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这些寸果饱满酸甜,孩子们不顾树藤上的大刺,欢腾着采摘,往嘴巴里塞。
以前,大山被大人们打扰,被孩子们打扰,依旧静悄悄的,只是那不太和谐的土色暴露了一个辛苦妈妈的衣冠不整。
现在,人们不再上山伐树了,没有人打扰飞蚂蝗,不知道那像蛇又像蚯蚓的生物怎么样了。大山葱葱郁郁,整个绿色的背景,调进了一片片红,装扮的真美!
是的,孩子们不再向她索取什么了,她唯有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静静地守护着脚下的一方土地,坚强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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