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排行第七,父亲给他留下了一片桦树林。
二哥是个贪心的人,总觉得父亲分给他的那块地比不上给弟弟的那片白桦林。在秋天的时候雇了一帮伐木工,浩浩荡荡地就去他那片白桦林里把已经成材的大树强行锯断拉去木材厂卖了。林子里面那些还需要再长一年的树也被标上了记号,等着第二年再去收成。
在被二哥锯掉第二批树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白天他二哥那飞扬跋扈的模样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杀了他!”房间里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他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又变得安静下来了,仿佛刚才那句话是他自己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而已。
他轻轻的摸了一下耳根那边,白天被他二哥拿木棍砸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当时血流了一地,他以为他就要死了。二哥看见一地的血才停了手,转身骂骂咧咧地接着指挥请来的工人把那些又做了记号的树一棵一棵锯断,搬运上车运走了。
“杀了他!”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像道炸雷一样猛地一下出现在房间里,他又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将房间灯打开,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尖刀巡视着房间。那把尖刀是去年二哥带人锯掉他第一批树的时候他去集上买的,拿回家后整整磨了一晚上,想把那刀磨得再快一点。他当时想用这把刀划开二哥的胸膛,把里面的心肝掏出来喂狗吃。但是二哥自从去年卖了树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村子里,出去的那些人回来说二哥在镇上盖起了一套房子,门口是一片水泥铺的地面,可以停一辆小汽车。
刀磨好之后被他拿油纸包了起来,放在了箱子里面。今天听人说二哥带人去他林子里砍树了,他才又将那把刀翻出来,握在手里往林子那边赶。等到了那边他又害怕了,手不住的颤抖,刀也感觉拿不稳了;二哥看见他拿着刀过来的时候那轻蔑的眼神让他腿也发软了。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突然感觉耳根那边好疼,整个人眼前都黑了,倒在了地上,耳朵那边还湿漉漉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缓过劲来,慢慢地爬坐起来。又怔怔地坐了好久,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站起身来,慢慢地往家里走。
“杀了他!”这下子他听清楚了,是从他自己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杀了他!”他又说了一遍。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要挣脱出来。他想要喊出来!他想要拿手中的刀去捅!去砍!去劈!他手动了起来,握紧了刀在房间里面胡乱挥舞着。不知道挥舞了多久,他感觉好累;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地上,刀也被他丢在了一边。
这时候窗户外面隐约听见鸡叫的声音,太晚了他想着,明天还要起来去林子那边看看。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刀也没有捡起来,走到床前躺了回去。“得再买条狗。”他嘟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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