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长烟杆

俗话说：“年轻人爱香烟，老年人爱旱烟”尤其在农村，上了六十岁的老人，最喜欢抽旱烟，无论是在干农活还是闲暇时，身上总得带根小号的烟杆，时不时抽上一锅，抽完整个人倒是精神不少。

抽旱烟不像抽香烟，直接拿出来点火就抽，旱烟需要把切成段的烟叶卷起来，塞进烟斗里，才能点火，有时候卷得太紧，或者是烟叶没干透，中途要点好几次火，才能把半指长的烟卷烧完。即便繁琐，依然深受中老年人喜爱。

我是从小看爷爷抽烟抽到大的，在二十年里他不知换了多少只烟杆，不是弄坏就是弄丢，他是一个很节省的人，平时舍不得吃喝，一件衣服穿破了自己缝，实在烂得厉害，穿不出门了，花十几块在摊子上买一件。他还不善言谈，每次跟一群同龄人在一块，插不上几句话，只有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听人家说，烟杆丢了，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说什么都要抠出点钱来买一根。

或许是这些年丢怕了，索性花一百多让朋友给做一只长的，毕竟七十多了，是该弄只像样点的长烟杆，村里老人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儿孙多的人才能拿长烟杆，反之抽烟杆越长儿孙满堂。

他这根长烟杆金竹做的，烟斗和烟嘴处，用铜片镶嵌，烟杆是弯弯曲曲的，竹子表面应该拿什么油泡过的，常年有光泽，还不会烂，拿在手里还有点沉，看他挺爱惜的，干活时用小的，闲的时候抽长的，每次去哪里有酒席，不忘带上他那长烟杆。

很多时候我不理解抽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吸又不敢吸，坐在他身边的人，烟雾缭绕，呛得实在受不了，看到他要抽的时候不自觉离他远远的。

印象里不管是高兴还是压抑，都会来几锅，尤其是睡觉前，必须烧上一锅，才上床休息。话题也藏在其中，只要他在抽着烟，就能和你谈天文谈地理，甚至探讨国家大事，一时间口若悬河，犹如黄水之水滔滔不绝。

我问过他哪天不在了烟杆怎么办，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在了就传给我爸，然后再传给我，在我们眼里它只不过是一根破竹子做的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物件，扔在地上没人捡，但在他眼里却成了无价的传家宝，一种永恒的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