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

灯笼

晚上，见有小朋友手里提着“红灯笼”，远远的在那里晃悠。城市节日的气氛，尚还可以从这一个小灯笼中感受到一些。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过年，除夕夜，提着灯笼去本族长辈家辞年。那时小，不懂得辞年的涵义。也不说辞年，叫去讨糖。等年饭吃好，一转身，准备好的灯笼早拿在手，对妈妈说着，“讨糖去了。”当晚，口袋满满的收获，糖果饼干之类不在话下。

值得一提的是那灯笼，可谓名副其实。灯笼是点蜡烛的，由两部分组成。灯笼中间是一个架子。架子底是一个圆形木座，底座上穿两根铁丝固定，至上面合起，合起处连一个手柄，手柄不记得是铁丝还是竹木的。底座中心安一个尖钉，是用来插放蜡烛的。主架的外面，套一个竹篾制作的四方笼子(也有圆形的)。笼子上下有口，上口大底口小。笼身糊上白纸，外刷一层油(大概是桐油)。纸面上用红绿颜料画一朵花，或写个福字，年年有余之类。

蜡烛自然也是红的，细，大约五寸长。为防中途点完，口袋里总要多带一支备换。有的身上还带一盒火柴，为的是路上不小心风给吹灭了。

到了这一天，盼到这一天的晚上，就近几家，小伙伴自然是约好似的。实际上，那时大家基本上居住在一起，一个门楼子，一个大屋里十几户，你家什么时候吃饭，吃的是什么，鸡犬相闻，是不用约的。散居的也有，少。

三五伙伴成群，你看看我的灯笼，我看看你的，各自都拎着灯笼，兴兴的出发。先去哪一家，接着去哪一家。怎样走路近，那条小路好走。或者，有的与某一家人家有点意见，往往就绕过去。小孩子自然不计较这些。

有趣的是，上了小路，渐走渐远。有时走在田埂上，有时走到近山傍地的冈上。在乡村的夜晚，那灯笼让我们提着在走。远远看，像一只只莹火虫排着队在游动，特别有一种乡村意境的美。我们这边望向别处，也见有一队流动的灯火，那是又一班小伙伴。隔着夜空，辨着声音对喊。到我们挨家挨户跑一遍，除了为讨到很多糖果高兴，实际上，与伙伴们走在路上的时光，更是令人开心难忘。

之后，长大些，变成少年，就不再叫讨糖了，说是去辞年。一个是，人家给的不再是糖果，而是纸烟，一盘瓜子，或者是一两挂小鞭炮的。灯笼也只有小孩子才提。我们拿的换成手电，就是那种两节大电池的手电。这跟小时候的灯笼蜡烛一样，是过年前就预备买好的新电池。

再之后，兴起了摩托车，路也修起来了。到辞年时，就有骑摩托互相跑的。灯笼渐渐少了。

以后在城市打工，节间偶尔见到“灯笼”。自然不是竹制蜡烛灯笼，是电子的。制作也精巧，或方或圆，也不怕风吹烧坏。

以致传到了乡村，孩子们也不再用蜡烛灯笼了，而是用电子灯笼。

很多年没有辞年的经验了。想起来的，都是儿时少年的回忆。想一想，真的不知道现在在乡村过年，大人们是怎样去辞年的？

至于竹制蜡烛灯笼，我想，已然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