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至简
文/石岩磊
我一直对能言善辩的人保持着一份戒心，因为他们的话往往具有很强的蛊惑性，可其华丽的外表里面却多含水分，要么是夸大其词华而不实，要么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甚至有时还口是心非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于是我有了“利己者而言之”的经验总结，即人们通常只宣扬有利于自己的理由和道理，据此便能剥掉一些人天花乱坠的“话皮”，可以透见他们的真实用意，我屡试不爽几无失手，也因此下意识地对许多好人善举心存狐疑，总怀疑其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居心。
但昨天看到的几段录像颠覆了我的这一观念，有朋友发来一位年青人拍的《封城日记》短视频，原汁原味地记录了特殊时期武汉的真实状况，里面讲述的是很多志愿者的苦乐经历，有的人免费接送医护人员上下班，有的人义务送药分发食品，也有的人无偿为医院提供餐食，还有的人组织爱心车队运送捐赠物资。这位拍摄者也很能说，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大事小情，可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反感与质疑，不仅源于他记载的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更是由于善心具有的强大感染力，我看后深深地被那些不利己者所感动。
这些志愿者同样会遇到众多的疑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是图什么呢？”他们的回答大多十分简单：“只是觉得应该做点事”“没想那么多”，原来不光是大道至简，大爱同样至简，善良与仁义无需包装就十分动人，反而是经过提升后变得虚假做作，令人心生抵触情绪，甚至产生倒胃口的作呕。我们并不缺乏自然纯朴的仁慈，而是手背让疑虑的目光灼伤后，不再毫无顾忌地施以援手，世间便多了跌倒的老人没人敢扶的悲哀，这次疫情使人们再次看到了善行的坦然，好似顶破土层冒出的嫩芽，是那样的洒脱与清新，是如此的顽强与倔强。
我不由得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认知。利己仿佛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由此诞生了人类无穷的创造力，推动着科技的飞跃与社会的进步，也造就了大批精于算计的“智者”，尽管人们绝口不提但内心对他们十分推崇，大多数人想做人上人成为私利的受益者，而给利他的行为冠以“愚行”的帽子，视那些舍己为人者为“傻子”。世界的确是因为自私而繁荣昌盛蓬勃发展，“智者”犹如高铁上的机械零件，精密与完美的设计保证了机车快速呼啸前行，而“傻子”仿佛是机器中的润滑剂，起着无可替代的润泽和保温的功效，确保了列车的平稳顺畅运行。
我为自己从前的多疑感到惭愧，看来经验未必就是铁律，话多不见得便是巧言令色，关键要看结局与效果，猜忌反而照见的是自己的狭隘了。我此时宁可相信所有的美好都无瑕，坚信良善永远别无目的，自己变得头脑简单傻一点、变得轻信一些又何妨？“乱花渐欲迷人眼”，只因沉醉名利间，暂时抛开得失权衡，摘下偏光的变色镜，让和善仁慈的光束照进心房，就能令心性始终温润如玉，让目光总是柔和慈祥了。
20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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