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就像一列火车,总有到站的时候,有的人在中途就下车,有的人或许能到站吧,没下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站点,人与事物大多相同,我的第一部手机,一部按键手机,承载着我的那一段回忆,直到它走到了终点。
我的第一部手机是我表哥买给我的,那个时候智能手机还不流行,我记得那个时候,快过年了,舅妈跟表哥在通电话,我拿着老舅的按键手机玩游戏,爱不释手,舅妈看着我玩的玩情,就跟表哥说了一句:阿贵,过年回来你给你表弟买个手机;我不记得表哥是怎么回答的,但是后来我接到了舅妈的通知,说去保安接表哥拿东西,还说表哥给我买了部手机,弄得我赶紧找新的衣服裤子穿着啊,屁颠屁颠的跟在二表哥后面,挺长的一段路,几乎飘着走,我们到岔口等表哥大概半个小时,一辆面包车停在我们跟前,车门被人缓缓的打开,见表哥在里头冲着我们笑笑,脸上多了些油腻,梳一个大背头,像用了发胶一样光滑,先是两脚从座椅上伸出来,屁股顺势滑落而下,落到地上,抖了抖身子,也没顾摘下耳机,就指着车上东西让我俩搬下来,左手有点艰难的扒开裤袋,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块的钱给司机,司机退了几张钱给他,他一张张的分理好,放到钱包里的不同区域,此时我跟二表哥也把东西都搬下来了,东西也不多,大多都是衣服,有给表侄女的衣服,也有给表嫂的,当然少不了舅舅舅妈的,表哥指着袋子说我手机就在里面,我打开袋子,翻开衣服,从里面找到一个粉色的盒子,打开盒子,手机就在里面,一个粉色的、很漂亮的手机,摸着特别有质感,我冲表哥笑了笑,他笑说:你的手机比我的还要好,你可得好好读书,缺啥跟哥说。
表哥回来就像换了一个人,人是变得有老板的样子,谁会想到现在这么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以前瘦的跟竹竿一样,真怕他一不小心被风刮走,曾经他辍学回家,人小又多病,恰好那年他姨我姑从灵山回来,我舅舅舅妈便让他跟去灵山,去帮忙收甘蔗,也希望去那里能吃点大米和鸡鸭鱼肉长身体,也能补补,人小,父母又不在身边,人前人后哪里知道,以为自己孩儿去那里吃好喝好,却不曾知道他受的苦,自从灵山回来,表哥还是那么瘦,听奶奶说,他十几岁的孩子眼里多了一份坚毅、果敢,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不曾听表哥提过他去灵山的事,只言片语只从奶奶那里传说;那时候的表哥很勤劳,不像现在,我跟二表哥手头里拿满了东西,而表哥他两手空空,走起路来比我们还吃力,没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额头上爬满了汗珠,走的是山路,上坡路比较多,对于他那种身材来说是一种挑战。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部按键手机还在,只不过它已经停止运行,电池板因太久没充电坏掉了,自从表哥给我买了另一部智能手机,我便不在拿那部手机,它一直静静地躺在我房间的某个角落,屏幕上积满了灰尘;每次看见它我又想起我表哥,后来有一次表哥瘦了,还是梳着后背头,头发没那么光滑,剪的有点稀碎,裤子明显大了许多,可能是工作的原因,他精神状态没那么好,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聊着生活中的趣事;我们之间没有照片,没有其它象征性的东西可以回忆,只有那部按键手机,它是我们记忆的载体,让我不能忘记他,曾经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直到我到站了,下车了,像手机坏掉了,这段记忆才会尘封。
自从表哥走后我就再也没梦见过他,他出事后的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我尽没有一点伤痛,反而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还在的时候,每看他背上包袱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他去后,舅舅变得消沉又憔悴,那一刻,舅舅老了,像一颗老松垂下的身躯,我人嘴笨,不知如何去安慰,只能默默的看着,紧咬着下唇,努力让眼角的泪水不要掉下来,逢年过节去舅舅家,总觉得心里空空的,似乎少了点什么,但没人会提起,人生最痛苦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最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手机坏了,还能修,亲人走了,只剩回忆,我会记得,我的第一部手机和买这部手机的人,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也会有记忆在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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