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不大的面馆,店里统总五六张桌子,各种陈设简单随意,最适合行色匆匆的客人进来填填肚子继续赶路。眼下正是到了饭点时刻,面馆里开始氤氲着温暖而诱人的烟火气,厨房里的风箱轰鸣起来,店里变得忙碌而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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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扭——”进来的是两个建筑工人模样的男子,一个头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一个手里拿着。他们走到收银台前,看也不看菜单,各自分头点了面,戴着帽子的点了“雪菜肉丝面,再“加一”,拿着帽子的点的也是雪菜肉丝面,也“加一”,然后两人便走到了面馆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两人一边聊着,一边等着吃面。可能是等久了,戴帽子那个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同伴聊着,一边开始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这时又进来了一对年轻情侣,俩人穿着入时,各自端着一杯奶茶,手捥着手,言笑间都好像搀了蜜一般。男朋友爽快地点好了自己那一份,微笑着征求女朋友的意见,这姑娘把菜单看了又看,翻了又翻,还是犹豫不决,刚刚说要点大排面,马上又反悔改成了蕃茄鸡蛋面。这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女朋友的手在手机屏幕上上下滑动,遇到好玩的有趣的就往男朋友面着一放,俩人一起看着乐。
再来的就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径直走进来就找个位子坐下了。女子一边看菜单,一边对着男子问:“你吃什么,也不来看看。”可那男子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女子倒也不以为意,利落地点好了两份面条,也坐了过去。女人毕竟是女人,一坐下来,就开始家长里短,啰啰嗦嗦,那男的也不知是脾气好,还是练就了屏蔽噪音的特异功能,一脸的波澜不惊。女人要问得急了,顶多回答一句:“知道了!”最后干脆玩起了手机。
接下来又来了一个戴着耳机的中学生,从头到尾,就没有摘下耳朵过;又来了一个周边的上班族小姐,穿着一身职业装,一落座就把手机架在油醋瓶上,看得自得其乐;还有两个老夫妻,相互搀扶着走得很慢,他们一定是店里的常客了,一进来就跟店员畅快地闲聊起来;......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妈妈带着她的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子长得比她还要高,还有一个女孩子,要小一点儿,大概只有五六岁。这三个人一进面馆就更加热闹了几分。哥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但激烈的有节奏感的音乐搅得店里的每一个人心跳都快了几分。妹妹手里也拿着一部手机,时不时地点一点,就发出阵阵让人心浮气躁的鼓掌呐喊声。妈妈跑着跑后,把面端到两个孩子面前,先把面一口一口地喂给妹妹,妹妹倒是乖巧,一边点着手机屏幕,一边大口大口地咽着面条;时不时地,妈妈还不忘记敲敲哥哥的碗沿,提醒他看手机虽然要紧,也不要忘记吃饭哦。哥哥倒也顺从,每敲一次碗,必挑一束面放进嘴里,再猛嚼几口咽下来,可每每总是咽到一半,就又好像失去了电池动手的玩具兔子,动作忽地就变得笨拙而弛缓。
每到音乐旋律节奏的转换,那两个民工兄弟,那对情侣,那对夫妻,那个上班族小姐,那个老年人都瞥一瞥兄妹俩,然后摇摇头,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面,一边点着自己手中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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