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泛着闪烁的光影，波光粼粼，吞吐着浮沫一路向东。
孟晓手扶栏杆，微风轻抚脸颊，头脑恢复一丝清明。轻摇着手中的酒杯，李瑾缓步走向她身边。
都说金钱是万恶之源，可是又有多少人在这里面苦苦挣扎，就连她脚下这样可爱的美景是金钱堆砌成的。像现在，孟晓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座颓靡的泛着耀眼光泽的金属城市，被她踩在脚下，一览无余。
向前一步，撩着她耳边的一缕发丝，低头浅笑道：“怎么总见你挽起头发来，我想看你长发披肩的样子。”
眼神一黯，微微偏头，岔开话题道：“不去陪你的客户？”
似是不在意，李瑾直起身浅尝一口红酒：“不聊工作，现在我更想陪你。”
孟晓将手搭在栏杆上，回眸笑看他：“这不是你的作风啊。莫非，是想我和你一起出去，让我去替你挡酒？”
李瑾与孟晓微微碰杯，红酒如同丝绸一般滑进喉口。灯光闪烁中，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眸，他的喉结微微蠕动，声音里染上一层性感的喑哑：“孟晓，在一起的话，我们两个试一试，怎么样？”
孟晓笑着斜觑着他，打着哈哈：“大boss，我本来就是你的小跟班啊。”
按住她握着红酒的手：“搬过来，与我一起住。”夜风微凉，他的眼睛就像是漆黑夜里的两颗星子，灼人地逼视着她。
孟晓心下暗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只听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给你个惊喜。”李瑾拉起她的手，示意她挽上他的胳膊。孟晓愣了好一会儿，暗咬下唇，走上前挽住李瑾的胳膊，与他一起走进大厅，穿过错愕的人群，途中孟晓的目光慌慌地撞上了程诺深不见底的黑眸。
人们渐渐向舞台聚集，纷纷侧目。等身形站定，李瑾含着得体的微笑，紧紧握了握孟晓的手后松开，缓缓开口道：“感谢今天各位贵宾、同仁的莅临。今天我谨代表盛沃欢迎F.Blank各位代表来到上海。”掌声响起，孟晓强自镇定，在李瑾身边保持着得体的姿态，眼睛却不由自主到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她找不到他。
“这也是盛沃与美国公司F.Blank合作的开端，也是盛沃进军国际市场的良好开端……”
“惊喜……”
孟晓听不清李瑾在说什么，但她知道李瑾想做什么，却诧异他怎么会下定决心在这种场合公开他与她的关系。她没有准备，更不想在这种场合尤其是在他的面前公布她与李瑾的关系。心中忐忑不已，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
“今天，是个庆功宴，但我也想以个人名义，向我身旁这个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既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也是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那个人。”李瑾望向她，灯光绚烂，聚焦到他的头顶上，让孟晓一阵恍惚。他的眸子里，似乎有她从未见过的星海。
同样西装革履的他，不似在商场上的冷冽决绝，在耀眼的灯光里侧影柔和，浑身上下散发着让她心底怦然的光芒。他在灯光绚烂处向她伸出手，而她不自觉地竟将手交到他的手上，向他更靠近一步。他嘴角一挑，执起她的手，望着她继续道：“莎翁曾经说过，‘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我想我会有时间证明给你看的，孟晓。”说着稍稍一顿，笑道，“也请大家为我们见证。”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情即使她再三回避也无法无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点滴。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她突然撞上程诺深不可见底的眸子。天知道，全世界她最不想让程诺看见这一幕，还不如一刀一刀地凌迟她。
孟晓一阵恍惚。
“今天不仅是个庆功宴 ，而且我想在这里宣布，经过董事会同意，晋升在这次合作中立了汗马功劳的我们创意部总监——孟晓小姐担任公司总监一职，接任瞿总监的位子。相信孟总监会在新的职位上做出更好的成绩。下面欢迎孟总监。”掌声让孟晓收回思绪。李瑾侧身为孟晓让出话筒，在一侧鼓掌。
不是告白……
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又暗暗嘲弄自己会错意，实在是想太多。
优雅地向台上下微笑点头致意，说了一大通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场面话，但看底下掌声雷动，心中庆幸，看来没有失态。
舞会开始。
她与李瑾相携踏入舞池，顺理成章地跳了第一曲。
“怎么样？现在心情如何？”携着她的手轻轻晃动。
孟晓仰头一笑：“Charles，谢谢。”
“是你自己得来的。”低头望着她，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我的提议，你需要考虑多长时间？”
舞池中裙摆翩翩，一双双人影从孟晓的身边擦过。
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她才能听见的声音玩笑道：“算是潜规则吗？大boss。你这样可有点儿让人难以琢磨呢。这刚刚升了我的职，现在又现在又向我开出条件，这怎么听也带着点儿威逼利诱的意味啊。”绚丽耀眼的追光绽在李瑾的头顶上，晃得孟晓微微眯眼，嘴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嫣红的嘴唇像一朵娇嫩的玫瑰，在昏暗的光影中显得魅惑撩人。
李瑾的喉结滚了滚，放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俯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是个商人，又不是慈善家，自然懂得在合适的时间用合适的手段得到最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我是物品吗？”孟晓直视着他，脸上笑意依然，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磨出，面不改色地将自己高跟鞋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李瑾深吸口气，幸亏舞池中较为昏暗没人看见他难看的表情。看着孟晓得体的微笑，他不由也呲牙笑了笑，从牙缝中磨出：“Daphne，看来我给你时间考虑是多余的。”
刚好一曲罢了，孟晓没再给李瑾还击的机会，松了他的手，走出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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