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书，一世界

5                  一人，一书，一世界

                                              By Alex Lee

  我的母亲又在看《美好生活》，我虽不看这类电视剧，但些许还是有几分感想，并且我很乐意与诸位分享。

  在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后，我深刻意识到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本书，一部电视剧，各自有其跌宕起伏的剧情。我母亲的经历，看似风平浪静，就像过去中国多数女性那样，但是有时会波涛汹涌，仿佛是电视剧的高潮部分。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她正处在窈窕伊人，豆蔻年华的青春美好时节。也许是从小就受到外祖母的影响，她一直热爱阅读小说，特别钟情于欧美文学。她喜欢英国的勃朗特三姐妹写的明珠（名著在她心中犹如明珠般闪亮），痴情于外国作家和中国作家的作品。我的外公外婆人很善良，却是中国过去传统的捍卫者，而我母亲正巧属于那种有自己主见的人，于是乎，家里会时不时地爆发激烈的争论声。去年年末，外祖母病逝，母亲悲痛欲绝。她在向我说起外祖母时，脸上写满了懊悔，悲伤和无助。她懊悔自己早年的倔强，懊悔自己过去的不懂事，懊悔……。这些懊悔最终也随着外祖母被推进火化池而灰飞烟灭了，而留下来的也只是美好的回忆。

  我，几乎在整个过程中，目睹了一切，像是个记录员，用目光和回忆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我过去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剧情就活灵活现地演在我面前。

  时间又回到了2012年，在那一年，我生了一场大病，险些离开这个世界。我听说在那段时间，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对天祈祷……。在后来的光阴里，她和父亲精心照顾我，我渐渐得以康复……。

  思绪从回忆中绕回，我意识到这样的人生经历何尝不是一部电视剧呢，只不过是稍显有些缓慢罢了。

  我的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影子父亲，但是在这次江苏之旅中，他开始向我敞开了心扉，而我也因此能更好地认识和了解他。我的父亲是一个及有艺术细胞的人。他弹吉他，会做手工艺品，会写得一手好字还会画出一幅幅唯美的画作。他自己练武，练气功，会对很多事情感兴趣。在江苏茅山时，我得空与他单独呆在一起。像大多数父亲那样，我父亲常出去挣钱养家，而家里就只有我和母亲。我与父亲独处的时间屈指可数。这次难得有机会，他能和我在一起。两个人，我和他，坐在房间的两端。他和我聊起如何弹吉他，如何画画，如何去捡石头然后再加工石头……。我与他畅谈良久，祥和的语言在寂静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曲线，我们像专业运动员那样，时不时地把话茬抛给对方。一言一语间，我敏锐地嗅到了些许的无奈。

  他有这样的才华，理应有所建树，但是现实总是会在你光华正茂之时，泼来一盆冷水。我猜，可能是他自己吧，他如果在过去年轻时，有像爷爷那样顽强的毅力，他搞不好还真能做出什么有所成就的事。我想，他应该算是小说或电视剧中的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色，安安静静，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然而，对于我和母亲而言，他却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关键人物。这一切是因为有他，撑起了一个家，点亮了一个家的希望。这些小说或电视剧，如果没有这些“群众演员”，还能写下去，演下去吗？父亲如影子一般，默默无闻地付出，默默无闻地守护我们，爱着我们，爱着这个家，并且从不多言。他怎不会是绘画中的留白，乐曲中的间隙，电视剧中的剧情推动力呢？

  我这次去好友家，拜访了他家的一大群亲朋好友。好友在外国留学，这次是放假才回国探亲，而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他带我去了他过去常去的地方，过去就读的学校，还有过去常去的奶茶店……。我们如同游客，穿梭在他记忆的各个片段间。我与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小姨聊天，通过他们，了解到了一个更加全面的他。我也从他家人的话语间，听出他们每人都有一个精彩的故事，而这些故事与电视剧相比，虽略微有点平淡如白水，却各有其独特的味道。

  我现在回忆起中学学过的一首诗，并且对其有了一种更深的认识，那便是卞之琳写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语文教师会说这首诗体现了一种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之间的辩证关系。现实生活何尝不是如此，我们读着小说，看着电视剧时，是以一个观察者的视角来看待居中众人物的爱恨情仇，而我们似乎总是会忘记自己何尝不是生活在一个相似的‘电视剧’中，又有一个我们无法察觉到的更高级的某种存在正在默默地观察我们呢。

  （下图为父亲自己捡石头后自己做出来的手镯）哈哈，我为这样的父亲骄傲！为我的母亲自豪！为有这样的知己而倍感幸运！

后记：

  我写该篇文章，字字属实。我当时确实是在用拖把顿地，而我母亲也确实是在看那部《美好生活》。这篇文章中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我当时的感受也如文章所呈现的那样，百感交集。以前看过国内外的名家散文集，发现他们写的都特别真实动人。我也索性做个实验，也真实地白描自己的生活，看看会有什么结果吧。人要始终坚信一点，对于任何事，结果不能说明什么，重要的是过程！

一人，一书，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