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一笑——54

五十四

    月亮和星星各司其职的静静挂在天边，温柔的照射着漆黑一片的城市，就连风都轻轻的吹过，似乎生怕打扰到辛劳一天人们的美梦。

    就在这美好又寂静的夜晚，一阵催促的呼喊声划破长空：“薇薇，快点起床，两点了，再不起迟到了，”躺在床上的薇薇用力睁开朦胧的眼睛，听到翠珍一声比一声大的呼喊自己起床，连忙回了一句：“哦，知道了。”嘴巴是这样回答，身体却有点想赖床。努力的让自己坐起来，下床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打了一盆冷水洗洗脸，也让自己彻底的清醒一下。收拾好自己，拿着手电筒，轻轻地关上大门。她抬头看了看天上闪烁的繁星，没有多想，快步的往饭店走去。

    几天下来，工作是越来越熟悉了，但是身体却亮出了警告的信号，或许由于过度的疲劳和睡眠缺失，从鼻子开始发起了进攻模式晶莹透亮的水泡。刚开始是一两个，再往后每天都会多一点，直到鼻子上和嘴巴上的一起汇合了，如同是举行集体抗议一般，即使攻破一两个，第二天又会恢复阵容，这让薇薇十分的难受。更难受的是天天如此披星戴月的工作时间，脑袋从刚开始的兴奋状态转到了昏昏沉沉的重，每天起床也是越来越艰难。但是她依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可以说也不敢提，这不是自己死乞白赖要求的吗？没有资格抱怨什么，只能跟自己的身体说说好话，或许撑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薇薇每天睡前都如此的抚慰这疲惫的躯壳。

    终于崩塌在了第九天，这天的夜晚就连星星和月亮也发脾气罢工了。漆黑的凌晨两点，翠珍跟往常一样的急促呼喊：“薇薇，薇薇！快点起床了，快一点！”连续呼喊了好几声，却一反常态的没人回应，翠珍有点火的走到床前，一把拉起了仍在沉睡的薇薇。“嗯，知道了。”闭着眼的薇薇回复了一声，可是今天的身体似乎就是反抗了，一丁点也不愿移动。无论嘴巴如何的答应，身体又再次倒在了床上，眼睛今天也听命于身体了，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睁不开。薇薇实在没办法，只能彻底的向身体投降，微微地眯着着眼睛，对着床前站着老顾和翠珍的身影微弱的回复：“妈，爸，我今天真的不想去了。”这让翠珍十分的恼火，对着床上不愿起床的身体吼了起来：“快一点，你是听不到吗？快……”就在翠珍准备由吼变动手的时候，大嫂走了进来，对着翠珍说：“妈，别叫了，天天太早了，她确实也吃不消。再说我现在怀孕了，家里的事情我也不能做了，还是让她在家吧，你们都忙，家里总要有人做家务，还要每天陪我遛遛弯。”翠珍听到这个话，瞬间嘎然而止，马上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轻声说：“啊，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跟我说，多久了？”大嫂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已经三个多月了，我没好意思说，想过几天大军回来让他跟你们说。”翠珍连忙上去说：“那你快回去睡觉吧！我知道了，不让她去了，就在家陪你就行。”随着声音逐渐轻了下来，薇薇不知不觉的就沉睡过去，后面她们聊了什么，多久离开完全不知道。

    夜再次恢复到了平静与祥和，月亮探出了一点点的小脑袋，像被惊吓后想偷看发生了什么一般，风掠过，或许是不忍让它看到世间的残忍，再次遮住了月亮的眼睛，一切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陷入了漆黑一片。

      随着月落日出，天空渐渐地明亮温暖起来。薇薇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动了动重启的身躯，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才猛然发现阳光已经斜照在窗外的树梢上，天呐，内心惊呼了一下，这是几点钟了。连忙起床穿衣服，下床鞋子都来不及拔上，拖着就奔了出去。直接跑到工作室，看到翠珍在忙碌的踩着缝纫机工作着，咬了咬嘴唇喊了一句：“妈，今天没叫我去上班啊！”翠珍停下了手中的衣服，瞪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薇薇，怪声怪气地说：“呦，你醒了，你是睡傻了还是跟我装呢！看你早上装的多可怜，我喊你都不理我，现在假惺惺地问，你不是说不想去了吗？你大嫂给你说情了，不让你去了，那就别去了，在家陪她吧，你给我小心一点，你嫂子怀孕了，要是给我弄出点什么事，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翻了一个白眼，继续踩她的缝纫机。薇薇听到这些，努力回忆了一下，仿佛早上朦朦胧胧的是发生了什么，可是又好像是做梦一样。

      也不敢多站，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桌子前，再次把一切捋了一遍。望着窗外不高的围墙，苦笑了一下，对自己说：“是不是很讥讽，如果没有这个新进门的嫂子，结局会是如何！还是太不知道自己的分量了，终究是败退了，败得如此狼狈，如此彻底，似乎都找不到一点点可以翻身的缝隙，认命吧！”薇薇抬头看着天边的一朵白云，像什么，它像不像也在嘲笑自己如此的幼稚和愚蠢，心再次的刺痛了一下，彻骨的寒意让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次日的上午 “薇薇，过来一下。”翠珍对着刚刚跟嫂子一起买菜回来的薇薇叫了一声。“哦，过来了。”薇薇一边回复一边把菜送去厨房，快速的跑去工作室，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看着翠珍问：“妈，什么事。”翠珍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薇薇，摇了摇手中拿着的一张十元纸票说：“过来呀，我会吃了你啊！你看人家饭店老板给你的工资，本来像你这样，人家可以不给钱的，还不是看我面子，给你十块钱，你好好干一个月五十块钱多好。本来想着你能学会做早点的手艺，以后我们自己开一个早餐店，谁知道你干什么什么不行，就吃还行。过来拿去吧！”薇薇愣愣的看着那张十元纸币，脑子里还在回响着翠珍说的话，感情自己还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愣着干嘛！快点啊！”翠珍对着发愣的薇薇声音放大了一点，薇薇马上收回飘忽的想法，连忙走过去默默地接过钱，快速的转身离开。

    把钱装进口袋，走进厨房。大嫂正坐在板凳上摘菜，看到薇薇进来连忙问：“妈叫你干嘛，不是又骂你不去上班的事吧！”薇薇低着头，走过来蹲下，一边帮忙摘菜一边回答：“不是，是饭店的老板给了我十块钱工资，妈说如果干一个月给五十。”大嫂惊讶地停住了手里的菜，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子：“什么，给十块钱，一个月才给五十块钱，我没听错吧！这点钱够干啥的，真是黑心老板。我也真是第一次看到你家这样的父母，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亲生的，谁家爸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干这个，俺家我妈可心疼我了……”正当喋喋不休的大嫂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眼看到面前的小姑子在默默地流眼泪，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话，但是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顿了一下，马上笑着说：“那个，薇薇，我怀孕了你知道不，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听到大嫂问自己：“我知道了，昨天妈就告诉我要照顾好你，我觉得男孩女孩都行，你长得那么漂亮，生下来都好看。”大嫂听到开心的哈哈大笑。

      屋外的天空阳光明媚，火一般热情的照射着大地，却怎么也照不进薇薇那一间小屋子里，围墙的影子倒映在窗前的书桌上，没有温度，没有希望，只有一阵阵微风拂过，似乎正在安慰这阴暗孤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