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清晨，天幕清澈透亮，青草的气息让人陶醉。然而原本应该宁静的早晨，却是嘈杂声一片，一群人围在废弃商场的入口嘀嘀咕咕，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一只白幼纤细的手搭上围观男人的肩，男人转头不耐烦地推开那只手，“干什么呢？”
看清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男人瞬间柔软起来，“小妹妹，什么事？”
“那里发生什么事啦？”女孩一只手遥遥指着废弃商场里面。
“作孽啊，死人啦，据说脸都被砸烂了，啧啧，小妹妹，要不要靠近一点看看啊？”
“死人了？怎么会死？明明……，不应该啊。”女孩惊惶地遥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她执着的真相。
突然，商场里响起一声暴喝：“抓住他，嫌疑人往东跑了。”
围观群众也激动起来，有的喊着：“杀人啦！”，有的喊着，“杀人犯往这边来了！”，有的喊着，“大家快跑啊！”
一群人犹如潮水般退却，女孩被这股洪流挾裹着，不知去向了何方。
入夜后，魂不守舍的郝美丽就来到了杨丽蓉住的小区，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抬头看六楼，她知道那一层都是杨丽蓉的，可是，灯没亮。
难道杨丽蓉真的死了吗？
废弃商场里的尸体真的是她吗？
是阿爸砸死她的吗？
还是今天商场里冒出来的嫌疑犯杀的？
郝美丽一动不动地凝滞在原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犹如一座凝固的雕塑。
突然，郝美丽站了起来！
六楼的灯亮了！她没死！尸体不是她！
郝美丽拔腿就往楼上冲，然而她越走越慢，她又犹豫了。
要怎么解释阿爸抢她包的行为？
杨丽蓉肯定知道他们翻过她的包，包里那要命的东西，到底要不要承认看过？
不承认有用吗？
郝美丽在门口不断地来回踱步，始终没办法敲响这扇门。
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一只骨节粗大的手伸了出来，按住了郝美丽的肩，死命把她往里拖。
“啊—”郝美丽刚要尖叫，就被遮住了口鼻，整个人被按在墙面上，脸都快被挤变形了。
“不许叫，警察。你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同意，我现在就放开你。”
郝美丽面朝墙壁，只能斜着眼，瞄了瞄男人的肩章，点了点头。
警察放开遮住她嘴巴的手，却还是让她继续面壁，“你是谁？和杨丽蓉什么关系？来找杨丽蓉干什么？”
“我叫郝美丽。是杨丽蓉的下属，找她就是工作上的一点事。”郝美丽力持镇定，睁着无辜的美丽大眼睛看着警察，然而她的内心其实很慌，难道杨丽蓉真的死了？警察都找过来了！
“你撒谎。”警察严厉地道，“半夜三更来谈工作，你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吃素的吗？老实交代！”
“我真的是来找杨丽蓉谈工作的，不信，你看我的工作证，这件事比较急，所以我才连夜赶过来的。”郝美丽的脸依然贴着墙壁，努力着想用真诚的语气得到信任。
“呵呵，你以为我们警察是傻的吗？不会查监控的吗？你去那个商场干什么？是不是你杀了杨丽蓉？”警察仿佛并不信任她，逐渐施压，企图瓦解郝美丽的心防。
杨丽蓉果然死了？
商场有监控？
郝美丽一惊，心念电转，她迅速调整表情，惊讶道：“什么？杨丽蓉死了吗？案发那天我确实去过那个商场，但是案子真的和我无关，我确实看见过杨丽蓉，她和一个男人在那商场里吵架。”
“什么男人？”
看来那破烂商场里应该是没摄像头了，阿爸暂时应该安全，郝美丽决定再次确认一下警察所见。
“我不知道，我就是恰好看见他们吵架。我那天自己也心情不好，正和男朋友吵架，所以也没去管杨丽蓉。你们应该也可以看见监控里，我和男朋友吵架吧。那商场里边没监控吗？你们没看见那个和杨丽蓉吵架的男人吗？”
郝美丽想起那天和阿爸吵架后，坐在路边哭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男人曾经过来和她搭过话，她决定利用一下这件事，嫁接信息，混淆视听，并从警察那里套点话。
不过她没有轻易如愿。
“有没有监控，不需要你管。既然和你无关，你三更半夜跑来这里干嘛？”警察的语气依然严厉，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我就是早上经过的时候，听说那商场发生凶杀案了，又想着昨晚，我又恰好看见过杨丽蓉在那商场，所以想来确认一下她有没有事？”
虽然被反压着趴在墙壁上，但镇定下来的郝美丽恢复了常态，扭动着蹭了蹭警察，娇滴滴道：“警察叔叔，人家胆子很小的，怎么会杀人呢？”
男人都吃这套，示弱撒娇，不信他不放手。
然而郝美丽错了，她感觉她的肩膀快被警察捏碎了。
“你杀没杀人，是要用证据说话的。”警察的不为所动，冷酷道。
肩膀上的疼痛牵扯着郝美丽的神经，但她依然咬了咬唇，嗲嗲地说道：“警察叔叔，我总觉得你很眼熟，一定是我们很有缘分，您看，我这么弱小，哪里杀得了人嘛？”
“哼，人不可貌相，你发嗲也没用，先留个姓名，身份证号，地址和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我们会再传唤你的。”
“郝美丽，江南大学外语系学生，大四，橙光娱乐兼职模特，身份证……”
“直接把身份证，学生证给我看。”
“警察叔叔，那你也得放手啊，不然我怎么拿嘛？”郝美丽习惯性地娇滴滴道。
警察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松了手。
得到松绑的郝美丽，暗暗呼出一口气，她怕警察搜身，那份从杨丽蓉身上抢来的要命玩意儿还藏在她的包里，这会儿暴露，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郝美丽扯了扯嘴角，调整好表情，转头看向警察，咦？这警察哪里怪怪的？
大卷毛？黑框眼镜？现在的警察这么时髦了吗？
“看什么看？”警察仿佛被冒犯到，恶声恶气道。
“不是，就是刚刚被您压在墙上，脖子一时不好转呀。”郝美丽习惯性地讲着调戏的话，她常常怀疑自己还会不会好好讲话了。
“少废话，证件拿出来。”
“是是是。”郝美丽乖乖拿出证件。
警察低头仔细看着证件，郝美丽也在仔细观察这个警察。
深更半夜，一个警察来死者家里，这事不正常吧？
没有警戒线？没有法医？没有……，郝美丽也不知道正常情况应该怎样，但是反正一点也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还没等郝美丽想明白呢，警察把证件还给她，“你走吧。”
“啊？”
“不想走嘛？”警察低着头，头顶的灯光，从他的眼镜片里折射出来，有种冰冷感。
“走，马上走！”郝美丽连声说，一边向前走一边回头，总觉得哪里见过这个警察。
他真的是警察吗？
暂时安全的郝美丽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杨丽蓉看来确实是死了，难道真的是阿爸砸死的吗？不对，哪有那么巧！杨丽蓉手里那要命的玩意儿才应该是她的死因，现在这东西到了她手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警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如果是凶手，轻易不会放过她，可看上去又不像真警察，不过无论如何，要先把手里那要命玩意儿和阿爸一起藏起来！
从大楼里走出去的郝美丽一边倒退着，看着六楼的灯火，一边心里默默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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