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雨露

作者: 北海以南春未眠_ | 来源:发表于2018-02-04 23:27 被阅读0次

    引子

        这是我儿时的故事,距今究竟隔了多少年,我也算不清楚了,那时的我天真无邪,整日傻乎乎的,那时父君母后都尚在,所有人都在,露儿在,朝阳在,鬼伯伯也在,还有师傅,他也在,我要写的,是我与师傅下凡时所经历的一切,有我最欢喜的记忆,也有我此生都为之噩梦的记忆

      一,成人礼

    朝阳雨露

      "殿下,子时了。该起床了。"

      "是了是了。这就来。" 我话虽如此应对,倒也十分不乐意,今日乃我生辰,爹爹,啊,不,该喊父君了,要给我办一个成人礼,据说请了不少人,父君不喜欢热闹,今日却能如此,可见今日一定有大人物。今日过了成人礼,我便正式登为狐族长公主,也是狐族圣女,此后便再不能想母后所说那般胡玩了。

      "参见父君,母后。”

      “瑶儿来啦。来,快,拜拜师傅。”我母后是从外族嫁过来的,好像是黄界龙族,母后嫁过来时祖母已经亡故,母后没怎么感受过母爱,因此母后格外爱惜我这个独女,父君子女不多,与我母后所生更是只我一女,还好神仙一般不重男轻女,要不母后可得把后宫整的鸡飞狗跳!早便听说今日父君要给我拜一位师傅,听说是一位世外高人,不过只可惜,是一个凡人,父君向来如此,会折腾,人家好好归隐,非给整来了,我正想得出神,只听一声叹息,,母后确是已泪流不止,啊!我想起来了,听伴我长大的丫鬟露儿说,所有但凡拜了师傅的人,成人礼这天后,便要随师傅外出历练,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回本家的,我早就听说有此事,只是那时年岁尚小,想着还远,不大关心此事,二来想着自己乃狐族长公主,且不说父君,母后就已经断然舍不得我独自一人在外了,没想到,这事还真就落我头上了。

      “扑通”我给父君跪下了“父君,瑶儿求求您了,不要让孩儿随这位先生外出,求求您了!”我从小娇生惯养,哭哭啼啼实在为常态,这眼泪,也是说来就来,可偏偏母后就吃这套,每次我一闹,她便经不住,总是替我想父君求情,还不等父君答应,我内心便已有了小小的骄傲,我将头偏向那位父君给我选的师傅,乍一看,好不失望,此人说是玉树临风,倒也可以,只是这玉树临风倒有些林黛玉的味道出来了,我自小常伴父君左右,父君那几百年前下凡历练时带回来的“俗书”已被我翻得快烂了,这么些书,我唯独对红楼梦情有独钟,而红楼梦这么多人我唯独只喜林黛玉,每次一看到黛玉葬花时,我宫中的下人们便遭殃了,我因对薛宝钗产生极度的厌恶,时常讲一些下人们看成是薛宝钗,一时兴起,便用法力将他们搞的滋哇乱叫,每每这时,母后便开始向父君吹耳旁风,嚷嚷着要把妖书烧了,记得有一次,我外出打雕,一回来,便遇上正在烧书的母后,当时我正把红楼梦读到梦断潇湘馆,心情十分恍然,一看见母后竟要烧书,我一声怪叫,扑上前去,拦着不让烧,母后也不肯就范,对我的眼泪第一次无动于衷,一边叫还一边吵着要收拾行李回本族娘家去,我也哭的撕心裂肺,死活不让母后烧书,宫里的仆人们一个个都急的直掉眼泪,一边上来拉住我母后,一边又上前劝我松手,我小小年纪,脾气却是倔得很,我一头滚进母后怀里,叫到“烧吧烧吧!要烧连我一起烧了。”当时正好读到黛玉刚死,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仿佛这次母后将书烧了,林黛玉就真的死了,母后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后来,闹到父君哪里去,书被我保下来了,我却再不曾读过。

        话说回来,我这位师傅法力确实挺高,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小虎子,那可是千年神兽。莫说降服,连碰上都可以说是百世修来的福气,我曾经嚷嚷着要一直小神兽,父君派人搜遍整个红界,都没找到一只。得亏我后来慢慢忘了此事,不然只怕又要把玉女殿掀个底朝天!我这师傅一来便有只神兽作伴,不得不让人心服口服。

      “你休的胡闹!”一直宠我的父君第一次如此语气对我说话,说完,又向那位师傅作了一辑,说到:“先生莫怪,小女年少无知,都怪白某教导无方!”白某?我内心轰隆一下,父君是七界中最强的狐族的首领,什么人能让他自称自己的姓氏,又鞠躬作辑?此人来历一定非常厉害!

        我的生辰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原本每年中秋节大哥二哥都会回家团聚,无奈今年遇上我成人礼,大哥二哥不方便,也就不得回家,今年就为我这个成人礼,中秋都没过好。

        寿辰过的挺热闹,母后与父君更是再三嘱托我那位师傅要好好待我,我自幼随我父君,虽然生性顽皮,却也是不喜热闹,更何况大哥二哥不在,父君母后又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先生身上,我甚是无聊,敬了几杯酒,就让露儿扶我回去了。

        “露儿,你说,我那位师傅如何。”

        “露儿只是一介婢女,殿下的师傅自是极好的,岂是露儿可以评论的。”

        “哎,说的说的,你是我在这玉女殿中最要好之人,不是什么婢女!”

        “谢殿下。”

          “哎呀,算了,你个小木头,不与你说了,明日我便要走了,你随我一起,早些睡吧。”

          “是。”

          清晨。

          “娘娘,一切都已经按排好了,可以让殿下出发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母后,您千万保重身体,等孩儿与师傅学成归来,孩儿定好好在您身边守孝。”我看母后虽表面强颜欢笑,眼神缺已飘忽不定,想来已是伤心到极致了,我其实也没多大所谓,反正又不是不回来了,整日在宫中闷着,还不如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倒是父君,一早上也没看见个人影,想来是有事耽搁了,父君时一族之首领,事自然是多,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父君不在身边的日子。

          一路上,师傅一句话也不说,总让我想起当年大哥也是这般模样,这位大哥可不是现在的那位,现在的大哥性格开朗的很,是我的二姨娘黎贵妃所生,但那上一位可就不是了,上一位大哥名唤白乾,也不知是哪位姨娘的儿子,好像是父君在凡间生下的,父君后宫庞大,我究竟有几个姨娘那是数不清的啦,世上唯一弄得一清二楚的倒也只有母后一人,母后本事得很,她不仅知道有几位妹妹,还知道谁跟她有什么恩怨,有恩的还好,这要有怨,那可不得了,一般来说在天宫待不了几天,父君对这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女人的事男人少掺和。在说起这位大哥,他已经是几万年前的人物,当时父君嫌弃大哥的身世,不大喜欢这位太子,后来父君最宠爱的荭娘娘滑胎,这对神仙来讲可是万分之一的几率,父君大怒,下令严查,结果查处是太子的心腹下了滑胎药,这自然就怀疑到太子身上,更有人说,太子之所以这么做,是怕荭娘娘生了儿子,抢他的太子位,父君原本就不喜欢这位太子,就借题发挥,将他贬到了凡间,后来这太子就不见了。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我也是听宫里原先太子的婢女所说,这位太子嘛,按我现在的年龄来算,他都已经可以进史册了,宫里上上下下但凡资历老点的一说起这位失踪的太子一个个都唉声叹气。倒是我母后,跟个没事人一样,整日观花赏景,我父君本来是有些后悔的,可见母后如此,也就渐渐淡了……


    二,风餐露宿

        一路车马劳顿,我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几次,几次想找师傅说几句话,套一下来历,也好为日后的生活做打算,可无奈这凡间仙气太稀少,硬生生的把我整的水土不服,一路上连拉带吐折腾了一宿。我这师傅除了时不时地问候两句,就也只是打禅,也许我这位师傅是个不懂人情味的男人吧。

        “吁”马夫停下了手中的长鞭,“先生,殿下,到地方了。”我拉开帘子一看,原来是一片荒地,四周种满了青竹,中间立着一所用竹子搭成的竹屋,虽说看上去有些格调,可眼下已是深秋,只几天便是冬至了,要是住在这种鬼地方,不冻死才怪!“下车吧。”师傅说了一句,下车?下车干嘛?我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呵,殿下这话问的,自然是下车歇息啊,难不成,今晚殿下还想睡在车里?”下车歇息,我险些没被吓到,这荒山野岭的,在这睡?不不不,打死我也不干!“师傅,我这初来乍到,还有些不适应,不如,今晚我们先换个地方,等我适应了,再过来吧。”这是权宜之计,我打小就不爱看兵书,这种计策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了,“哈哈,公主殿下不愧是狐族的掌中宝,区区竹屋都睡不惯,想当年,我刚下凡间……”“哦,师傅还下过凡,师傅你不是一直都在凡间的吗,你明明就是一个凡人啊。”“啊,对,师傅说错了,师傅是说当年师傅刚随着师傅的师傅,也就是你太师傅刚出来闯江湖的时候。”师傅笑了,那笑容很勉强,不像是真心的,不过这倒是我头一次看见师傅笑,师傅长着一张俊俏的脸,与我父君年轻时极像。“行了,想什么呢,快进去吧。”“哦,是的。”估计是被师傅哪一个不真诚的笑容搞傻了,也顾不上什么生活条件了。

          自打住进了这间白天蒸桑拿,晚上吹西北风的日子后,没一天睡的好觉不说,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有几次饿得连人形都保不住,晃晃悠悠化成了个小狐狸,只可惜饿就是饿,哪怕化成小狐狸了也是比原来瘦了一圈,我的婢女露儿也是,我什么都不干,饿成这样,露儿每天照顾我生活琐事,那饿的就更不用说了,几次两眼冒昏花,嚷嚷着要吃我师傅。师傅本来就瘦,仿佛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眼下能出去挣点小费已然是父君母后保佑了。

          这天我起的很早,倒不是想跳湖轻生之类的,这是想去找点吃的,昨天师傅不知怎的,竟然带回来一只老母鸡,师徒俩有史以来第一次吃了顿饱的,只是我虽不知师傅究竟是怎么弄来的,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运气所造成的,为了能再接再厉,再不饿肚子,我才决定自力更生。

          狐狸是杂食动物,不像人那么娇气,这不吃那不吃,我们狐族向来是有啥吃啥,如今我饿的两腿发软,自然更是来者不拒!

          师傅带我住的这座山名曰枯漓山,山上长着凡间独有的漓花,漓花最美不在盛开之时,而处败枯之日,所以就叫做枯漓山,当然啦,这只是我师傅一面之词,民间还流传着上千个这样的故事,比如从前有一个人叫漓,从小就在这座山上长大,后来与山上一个树精相恋,无奈世人个个愚钝,整日受那些妖道迷惑,非说人妖不可相恋,那日,临近山下的一家村落来了几个壮汉,两三下就捆住了漓,这乡下人就是实诚,杀人家未婚妻也不带瞒着的,连个迷魂药也没有,忒不专业,就这样,当着漓的面,将那树精的树身连根拔起,又放火烧,最后可怜那三万年的修为都毁于一旦,树精若再想化作人形,只怕还要个几千年不止,而等树精化成人形,这漓都不知死了几次了。亲眼见证爱人被活活烧死,漓自此就疯了,整日守在树精生前的那个扎根处,拿着把刀,一来人就扑上去要报仇,结果好好的一处美景就再无人敢来,虽说隔了几百年了,但人们还是觉得这地方邪,不敢来,师傅嘛,无论样貌人品,样样极品,自然就不这范围之内了。

        “殿下,这漓花好美啊,一个个都是晶莹透明的,感觉跟殿下宫里那个九色夜明珠一样。”露儿说的是我生日时二哥送我的那个夜明珠,只可惜我只在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后来就被父君讨去玩了,不过那物确是极品,夜明珠也分三六九等,通常都是单色至三色,三色至六色已然少见,九色就更不用说了,可见我这个与皇位无关的妹妹还是很招几个哥哥喜欢的。这漓花,已经到了凋谢之时了,自然是美,跟我那夜明珠倒也相配。

          黄天不负有心人,一路走来,总让我找到几个山蘑菇,白里透红,看得我直流口水,“殿下,这蘑菇你不怕有毒吗?”“哎,父君早些年教过我哪些蘑菇有毒,白里透红的是无毒的,那种黑不溜秋的才有毒。”我这话没毛病,父君的确教过,不过到底是黑的有毒,还是白的有毒,我也记不大清了,反正大概是这样,再说了,我生来血液就不同,吃了有毒物质,顶多就是血液会有一阵子含毒,过几天也就好了。

        “啊,救命......救命!”刚吃完蘑菇,我跟露儿走着走着,就听到这种声音,其实我刚上到半山腰时,就已经听到这种声音了,我每次一听,都觉得十分熟悉,我还以为是因为太饿出了幻觉,而如今这个声音这么清晰,明显不是幻觉了。“殿下,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太危险了,还是跟先生说一声吧。”“跟他说什么,他连我的暖饱都负责不了,还能负责我的安全?鬼才行信呢,啊不,呸呸呸,鬼伯伯对我很好,不能这么说。”我说着,心中倒也变得快乐了些,鬼伯伯是我父君的至交,掌管人们的生死及命运,我们这没有什么司命,所以鬼伯伯也就相当于司命了。我从来就没怕过什么,这次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我鼓起胆子,往前走去,反正我也死不了,在这死一次,说不定还能回家呢,露儿胆子小,可她自幼就没离我过一步,所以也紧紧地贴着我走了过去。

          “呵,我还当是什么凶狠之物,原来是个人啊,不过好像受伤了。”我起初以为是什么神兽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个受了伤的凡人,这下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殿下,要不,你救救他吧。”露儿是个心软的人,我也与她差不多,只要见到受了伤的,不管是人还是什么,我都不能见死不救。我走过去,碰了碰他,这人浑身是血,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此人是个男子,其余的我看不出,也嫌恶心不想看。这人伤的如此之重,想来想去,也只能用我的血来救他了,父君以前说过,我的血是百年不得一见的,是天地间最好的药材,给常人喝一口,可以延年益寿,给神仙们喝一口,可以空增几千年修为!我也不懂什么医术,就用我的血来救他好了,我左手轻挥,右手手臂上便自动开了一条小口,我微微倾下身子血自然的就流到了他的嘴里,“噗嗤”那人醒了,只见他捧出一口鲜血,说是红的也不是红的,他吐出来的,倒像是我的血,“殿下,这人,看上去好像是中毒了。”露儿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襟说到。中毒?中的哪门子毒,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来,露儿,过来帮个忙,帮我把这个人抬回去。”说着,我与露儿跌跌撞撞的一路拐回师傅的住处,“师傅,快出来,这人受伤了。”“来啦,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出一趟门,把人给折腾成这样?真不愧是狐族的人啊,做事就是霸气。”等师傅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有一种想揍他的感觉,只是现在救人要紧,新账旧账以后再算吧。

          话说那人确是中毒,只不过,中的是我给他喂的血有毒,那日光顾着救人,结果忘了我吃的那几个小山蘑菇,这一来,反倒把那人害得不轻。

          这几日,那个男子在我这小竹屋住了有些日子,我自个吃不饱,现在要匀一份给他,就更是没得说,想想都是泪,也不知等我回家时,母后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小狐狸,认不出来也不怪,毕竟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闺女,出去瘦了不止一圈,认不出也是常态。我现在每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抓虾摸鱼绝不在话下,不过日子还是怪怪的,有个陌生男子整日呆在自己旁边,是人都会有点不自在。

          这日,我昨夜从娘胎落下的心病又复发了,今日师傅便让我在竹屋好好休息,不用再出去找吃的了,我就静静地躺在竹屋东一侧,那男子就坐在西一侧,现场气氛好不尴尬,我待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了,便站起身子,想着早点话说,谁知,那男子到先开口了:“这位姑娘,在下承蒙您搭救,逃了一命,只是我与外人有仇,不便在此久住,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一听,心中大喜,我生性属于比较豪放的,然而这几日因为有个外人在,师傅说要控制一下,因为这凡间的女子都遵守着三从四德,要恪守妇道,所以我不能太外露,不然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也拼劲全力去做好一个“正常”女子,可是临时抱佛脚明显不管用,我自己不懂怎样去尊守妇道,天上神仙也不在意这种事,所我也压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每日一句话能不说就不说,大气都不敢喘,搞得我都有点神经衰弱了,现在这人说要走,我更加不想阻拦。“哦,这样啊,那,既然你又苦衷,我就不送你了,”“啊,什么?”“哦,没什么,我是说,我就不强留你了,对对对,就是这样,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来,这条棉被你带走吧,这双筷子想要也拿走吧。”我像赶耗子一般赶他,这也怨不得我,不过没事,这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文人,估计也习惯了。“啊,这怎么好意思,我在此白吃白住,不好要你的东西,这在下也没什么钱财,只有这从小带到大的玉佩,姑娘你放心,虽然我没干过什么好事,但这块玉佩绝对是干净的,你就收下吧,也算我一片心意。”就这样,那个男子也不问我要还是不要,就一把塞进了我怀里,转身出门,待我回过神来,人已经不见了。

        晚上,师傅回来了,还不错,带了一斗小米和一壶酒,一进门,师傅就发现了异常,“那个男的呢?”“走了。”我回答的很简单,本来也没啥好说的,“走了?”师傅差点没蹦起来,“怎嘛能让他走了呢?”“为什么不能?”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不就是一个人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哎呦呦,小祖宗啊,那个男的喝了你的血,身上就有你的气味了,被你父君母后知道也没什么,可这要是被几个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麻烦可就大了,我今天特地弄点酒回来,就是想把这味给洗干净,结果你还放他走?”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神仙,身上的气味都是独特的,极其容易辨认,一旦被认出来,自身生死先暂且不论,若是此人与家族有直系血缘关系,就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利用神血找到并开启通往神界的交界处,到时一场战争是不可避免了!这下怎么办?


    三,林府事变

          话说,我师傅为我身份即将败露这事那是愁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直叹气,只到第二天清晨,师傅终于做出了决定。“瑶儿,我们收行李,换个地方住。”“好啊。”我说这话,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四面透风的破烂竹屋,忧的是毕竟住了好些天,突然说换就换还是有些不舍得。

          师傅带我去了一个比较偏的城池,名为襄阳,本来师傅是想去咸阳的 ,但我因为听说曾经有一位小说里的人物曾誓死保卫过这座城市,我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硬是说服了师傅去了襄阳。

        襄阳是座小城,在这里呆着不难活,师傅会点通灵之术,就在北郊沿着一条巷子开了个棺材铺,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死的人多,生意倒也兴隆,这几日,发生了件怪事。

        这天,我刚进铺子,便看见一位女子站在门外,像是等了一会,这女子穿着一身淡紫锦衣,外面披着一条灰白相间的貂毛围脖,不过已经旧的有些发黄了,她头上没带什么金银玉钗,只是简单盘了起来,插着一根凤尾玉坠,长相嘛,唇红齿白,是个美人。

        这女子一看就不是京城中人,一身打扮,倒像是从小在山林长大的,我来了京城有些日子了,入乡随俗,我很自然的把过去那些经历都看得轻了,如今一看见这女子,倒有些觉得同病相怜,毕竟都是身处异地他乡之人。

        师傅见多识广,只是微微一笑,将女子请进屋,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倒像是在内力比拼,这样一来,我就十分尴尬了,师傅仿佛看出了我的尴尬场面,就招呼了一声“瑶儿,奉茶啊。”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堂堂一狐族长公主,给你当个丫鬟使,这也太欺负人了!不过想想能避开这场面,我忍。

        “姑娘,你既来到这,想必是有不得已之事,但说无妨。”......

        后来我打听到,这姑娘叫南宫雪,是林府独子林萧那次打猎所带回来的女子,一同前来的还有只金钱花豹,这女子一来到这林府,林府就发生了不少事,先是林母病重,道士非说南宫雪带有妖气,是个千年老妖,林萧与南宫雪恩爱,不顾那道士的话,执意要娶南宫雪为妻,然而林萧早就与木家的二小姐有婚约,林母以死相逼,林萧不得已,只好娶木家二小姐为妻,纳南宫雪为妾,不过这木家小姐只不过是个挂名大奶奶,林萧娶她三月有余,二人都不曾圆房,林萧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每日只陪着南宫雪一人,本来这日子凑活看也能过,可偏偏这木二小姐不是个好欺负的,直接在林母的药中下了鹤顶红,一下就被银针验出来了,被木二小姐买通的厨房伙计一口咬定当日只有南宫雪入过后厨,而南宫雪与林母不合那是人尽皆知,恰巧那日林萧不在府内,对厨房和林母的声声作证和南宫雪的极力辩解两边为难,明面上求林母饶过南宫雪这一次,暗地却调查南宫雪的身世,最后一查,身份明显是假的,林萧就再也没理过南宫雪,倒是木家二小姐一举拿下林萧,怀上了。这次南宫雪前来,不知是要给谁做棺材。

          次日凌晨,师傅将我叫了起来,说是要到南宫小姐的记忆走一趟,顺便拉上我开开眼界。

          一滴眼泪,一滴血,开通了记忆。

        “驾,驾......”

          山上,几行人在打猎,天气万里无云,阳光如同一弯小溪,泻满了一整片天空。

          “嗖”一支箭光速飞来,原本明明瞄准的是一只硕大的花鹿,却不知为何听见一女子的惨叫,林萧一听,像是射到了人,急忙忙下了马,奔了过去。果真是射中了人,一位女子,还有些气息,却已十分微弱,林萧急了,一把横抱起那名女子,带到临近的一家客房,所幸没中要害,女子很快就睡了,林萧方才一惊一乍的,再也睡不着,又不放心这女子,便盘膝而坐,等着女子醒来,再道歉。

        “放过团圆,放过团圆!”女子嘴唇微微颤抖,胡乱叫着,一下从床上坐起,嘴里还在念叨着团圆团圆,林萧一骨碌站起,正要开口道歉,却被女子一把抓住胳膊,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泪花,“放过团圆,放过团圆,求你了。”林萧被整的一头雾水,“谁是团圆?”那女子一听这话,顿时放下了心,松开了胳膊,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弱弱的问了一句,“团圆呢?”“谁是团圆?”林萧还是这个问题,“就是那只金钱花豹啊,他在哪?”那女子一脸急切地望着他,望的林萧有些不好意思,一低头,双颊通红。“团圆!”那女子叫了一声,林萧一回头,一只花豹就坐在地上,听到主人呼唤,一个猛扑,跳到了女子床前,林萧一身冷汗从头直泻而下,看着这女子与那只花豹互相交流,互诉别离之苦,林萧快崩溃了。

        后来林萧知道那女子叫南宫雪,是京城大家闺秀,那日出来玩,就被林萧射中了!林萧怪不好意思的,就主动承担起了南宫雪这几日的游玩费用,也不打猎了,就陪着南宫雪东逛西逛,偶尔还做两首小诗,日子美呆呆。

          没过多久,林母派书信来催林萧回去,林萧与南宫雪呆在一起数周,早已生出情意,当下,林萧心一狠,决定带南宫雪一起走。

          日子总不可能一帆风顺,我和师傅在南宫雪的记忆里游游荡荡,不得不说,南宫雪刚与林萧相遇的这段时间,日子真的很美好。可南宫雪刚到林家,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南宫雪是要当林萧妻子的,可毕竟林家也算个大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娶一个外来女子,于是,南宫雪与林母彻底结下了梁子,林母执意要林萧娶木家二小姐,南宫雪却说她只有林萧一个人,为什么林萧不能也只有她一个人呢?就在事情僵持不下的时候,林母突然病倒了,说是被气的,请了个道士说是林府有妖气。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林家以前都好好的,南宫雪一来,就出了妖气,不言而喻,这个妖是谁,林母明白,林萧明白,林家上上下下都明白,可南宫雪不认,她说她不是妖,林萧自然是信得过她,就将那大逆不道的道士赶了出去。看到这,我真的挺想验一验这个南宫雪究竟是不是妖,可师傅不让,他说在梦中者,不能干扰梦者,梦醒时分,一切自会大白。

          林萧是个孝子,南宫雪也深爱着林萧,林萧不忍南宫雪受半点委屈,却又不想惹年迈的老母生气,渐渐的,林萧瘦了一圈。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南宫雪也意识到林萧的变化,最终,她做出了让步,当然,是不得已的。

          南宫雪都放松了口风,林萧实在是想不出理由违背母亲了,就这样,木家二小姐过门了。

          当晚,林府热闹极了,门前的雌雄狮子挂满了炮仗,宾客也来了不少,可就是少了一个人—新郎子。此时的林萧脱去红红的婚夫,穿着一件玉袍,围着一件貂绒针织,坐在房顶上,陪着南宫雪看烟花。林萧没什么好顾忌的,那个新娘子在他看来本就应该是南宫雪,现在他被迫娶了她,就已经是给木家面子了,现在,还是南宫雪更为重要一些。南宫雪不懂林家的规矩,她只知道,自己爱林萧,林萧也爱她,这便足矣,其余的,她并不在乎。她之所以不想让林萧娶那个木家小姐,只因为她怕林萧就此忘了她,眼下看来,南宫雪没必要担心这个。

        “雪儿,以后我只陪着你,好不好?”

        “好啊,你可不许骗我。”

          真好,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新婚之夜,新郎子去陪别人了,不得不说,这木家小姐也挺可怜的,我想到这,倒也挺同情她的。不过师傅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想这也对。

          气死我了,这木家小姐真就是我三姨娘转世!我三姨娘是我母后的娘家人,特别会装可怜。我记得她刚来皇宫时,我才三百岁,她人生地不熟,就抱住我母后这个大腿,每天天一早,我都还在睡,她就来给我母后请安,时不时还带点东西!我母后因此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什么事都与她说,有好东西也匀她一份,谁知,才几年,她就忘恩负义。那年夏天,三姨娘诞下一名皇子,是以二皇子,我母后高兴坏了,估计我出生我母后都不曾这般高兴,结果我母后一走,三姨娘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跑到父君那里,口口声声说我母后威胁她皇儿的性命,当时我就在旁边,母后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三姨娘年轻貌美,仗着我父君的宠爱,就胡作非为,要不是三姨娘的贴身婢女出来作证,我母后险些被废。如今,跟这三姨娘一样恶心的人出现了,此人,就是那个木家小姐。

            因为林萧自木家小姐嫁过来就没理过她,这木家小姐就把怒气全撒在南宫雪身上,但她知道,南宫雪是林萧的心上人,是得罪不了的,所以,她决定智取。

            这日,林萧外出打猎,南宫雪因受了风寒就没有一起去。木家小姐等了数月,总算等到了南宫雪一人的时候,她潜入厨房,先是买通了厨房的伙计,再是在林母的饭菜里下了鹤顶红……

          林萧一听说消息,快马加鞭赶回了家,一进门,就看见南宫雪被两个大汉绑着,林萧气的浑身发抖,他暂时不想知道南宫雪究竟犯了什么错,他只知道,自己的女人,要杀要剐也是自己来。林母就坐在面前,她一把年纪了,但骂起人来不比年轻人差,“说!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我的饭菜里下毒!你这个妖女!”说着,一扬手,一巴掌打在南宫雪的脸上,南宫雪想站起来,却被一下子按了下去,她不管林母,扭头转向林萧,哭着道:“林萧,你相信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还敢说没有,”林母一听,气的一哆嗦,“你就狡辩吧,人赃俱获,你还想蛊惑我儿!”“人赃俱获?哼,好一个人赃俱获,一包不知从哪来的毒药和几个随便就可以收买的厨房伙计就叫人赃俱获,你们诬陷我!”这时,林萧跪了下来,跪在南宫雪面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从哪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相遇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我叫南宫雪,是京城里南宫家的大小姐!”林萧摇了摇头,已经泪如雨下,“不,不,你骗我,我去过南宫家了,那的大小姐南宫雪正在绣着花,与我素不相识,你是冒牌的!”说着,林萧站了起来,一转身,走了。

          突然,天地间一阵狂抖,抖地我与师傅都站不稳了,师傅抬头看了看,说了一声:“不好,这是南宫雪最悲伤的一段记忆,再待下去,你我都有生命危险,你看戏也看够了,我们走吧。”“嗯。”一旁的我哭的梨花带雨,点了点头。

          我和师父都不是凡人,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我好奇心强,急于去看看南宫雪,就随意穿了个绿纱蝉衣,披了个如意吊坠就出门了。

          我和师傅一路狂奔,一到林府门口,就看见了不少人,我扯了扯师父的衣襟,问道:“我听说林府的姑奶奶生了个大胖小子,正在办酒席呢,走吧,去会会这林府的人。”“好。”   

          林萧似乎看出师父不是普通人,就把他敬为上宾,不停的灌酒,木家小姐也不堪示弱,给我灌酒。我关心的是南宫雪,就随便应付了几句,走开了。

          林府蛮大的,我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南宫雪的影子,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南宫雪是否还在这府中,但我总觉得,她不会走的。这不,让我遇上了。

          南宫雪还是那副打扮,清新,淡雅。今日是木家小姐儿子的满月礼,想必她自个心里也并不好受。南宫雪的记忆我没有看完,但后面怎么回事,已经不重要了,总而言之,就是林萧与南宫雪决裂了。

          “小妹妹,你怎么来了?你难道不怕我是妖吗?”小妹妹?呵,我笑了,这女子真是凡人,我就知道,她定不是妖,按我的年龄,她叫我祖宗我都嫌她太小呢!我看南宫雪有些不对劲,想来是喝醉了,只是周边连个婢女都没有,南宫雪这处境,唉,惨呐……

            我法术被封,只好唤上露儿,将南宫雪抬到了附近的一个凉亭里,南宫雪斜靠着木桩,嘴里还在讲话,“林萧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明明答应过我一辈子只陪我一人的啊!”说着说着,一行眼泪就滚出来了。我不是林萧,我不知道林萧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说,林萧你就是个人渣!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跟着你来了个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就如此待她?

            我将南宫雪托付给了一个婢女,就走到正厅来寻师父。林府处处张灯结彩,林萧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如此场景,真是讽刺啊,我终于看见了师傅,他站在人群中,不断向林萧道喜,想来也是有些醉了,我走上前来,正巧听见林萧对师傅说“道长真是高人,林某佩服,还请道长为小儿赐个名字吧。”赐名!好啊,我来赐一个,我推开师傅,拜了拜,说“在下有个好名字,虽俗了一点,却十分适合小少爷的身份!”“哦,不知是什么名字?”林萧一听,忙想我问道。我笑了笑,说“林渣贱!”林萧摸摸脑袋,不知道什么意思,这也难怪,毕竟神仙比凡人要先进好多,我故弄玄虚,说到“公子这就不知道了,我所说的渣贱是神仙用来比喻一对男女所用的,林夫人与公子如此恩爱,就取在小少爷身上,一呢,是希望少爷以后也遇上一个这般女人,把父母的运气承接下去,二呢,也是纪念公子与夫人的一段爱恋,可好。”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林萧和那木家小姐听的稀里糊涂,但都认为是好名字,当下就决定,儿子就取名为林渣贱,还给了我一百两黄金以示答谢,我笑的肚子都痛了,拉过师傅,飞也似的逃出林府,远远还听到林萧念叨着,“这道长真厉害啊,走路都这么快。”哈哈哈,我算是为南宫雪报仇了。

          师父果然醉的不省人事,我把他弄上床,累的喘不过气来,一倒头,也睡了过去……梦中,我看见了南宫雪和林萧在讲话,

          “雪儿,你怎么没来今天的宴会?”

          “呵,宴会?林萧,你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儿子,为团圆报仇!”

            “南宫雪!你够了,我再说一遍,那只豹子的死与瑚儿无关”

            “无关?那个女人就因为团圆为了保护我抓伤了她,她就怀恨在心,趁你我不和,下毒害死了团圆!”

            “你,你这个妖女,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回家!”

            “妖妖妖,你也说我是妖,好,我是妖,等我杀了你儿子,在杀九百九十九个小孩,我就会长生不老.”

            “你,哼,你再如此,我也会用一把匕首插进你的心!”

            “哎,夫君你忘了吗,臣妾是妖啊,夫君就算是那一把匕首在我心中搅和,我也死不了呢,哈哈哈……”

            次日,我醒了,醒的很早,枕头湿了一大片,昨晚的梦是那么真实,我问师傅“师父,梦会是真的吗?”师父停下手中的笔,笑到“傻孩子,梦怎么会是真的呢?不过,昨晚不是梦,是事实!”我大惊,刚要问个明白,就看见露儿提着个菜篮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看见我,就叫到殿下殿下,不得了了,林家小少爷,被人毒,毒死,死了!”我一听,皱了皱眉头,想起了昨晚的梦。

            用过晚膳,我偷偷溜出客寨,我挂念南宫雪,没跟师傅说,一个人来到林府门口,里面不时能听见木家小姐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叹了一口气,走了侧门,我不想再去应对林家夫妇,我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人间真复杂,人们的关系总是乱成一团,怎么分,也分不清了。

          林府我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左拐右拐,就能拐进一个极其偏僻的院落,不过今天这个平常冷清的地方如今可热闹了,从头到尾,里三层,外三层,全是重兵把守!我不得已,使了个障眼法躲过了众多士兵。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婢女焦虑地走来走去,我想南宫雪就在里面,就悄悄走了进去,可我没看见她,只看见一张手帕正正的躺在桌上,没有图,只有几行字:却笑他,红尘碧海, 多少痴情种?像是古词,又像是曲词,我看了几眼,就出去了,南宫雪不在屋内,又去哪了呢,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所,可怜'可叹'可悲……

          晚上,师父见我回来了,朝我叹了口气,道:南宫雪刚刚来过了。”来过了?我急了,疾步跑了过去,问道:“她来可有说些什么?”师傅摇了摇头,转身提出两只小花豹,说:“她只让我照顾好这两只花豹,说是团圆的骨肉。”我慢慢蹲了下来,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滑进两只小花豹的嘴里,它们砸吧砸吧嘴,伸出粉嫩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我的脸,我笑了,摸摸它们的头,师父说:“你给它们取个名吧。”我抬头望了望师傅,又转头看看两只小花豹,说:“它俩的妈妈若还在世,一定会很爱它们的,它俩会成为它的星眸与皓月,不如,就叫星眸皓月吧。”话一出,我一扭身,走了……

          三日后,南宫雪逝世的消息传遍襄阳城,就像当初南宫雪来时一样。

          听到这消息,我没多大的反应,因为这一切,我早在梦中都明了了。

          大雨磅礴,怒极的林萧将一把深灰色的铁纹匕首深深扎进南宫雪的衣裳,林萧笑了笑,扔下一句话“雪儿,我多希望当初,我没有认识你。”背后是南宫雪在泪如雨下……

          他曾经答应过她会一辈子陪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如今,一切早已不复当年。

          林萧不知道南宫雪,他不懂她,他不知道当一个人面对自己最爱的,最信任的人的质问时,心有多凉,又有多痛,而当一个人这样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不为什么,只因为她爱他。

          一大早,负责照料南宫雪的婢女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林萧,林萧正与林夫人还有林母用早膳,一家人其乐融融,那婢女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说到:“见过少爷,少夫人,老夫人,这,这南小姐要不行了,只剩下一口气了。”闻言,林萧心中一紧,摔下竹筷,夺门而出,只剩下后面的少夫人在暗自咒骂,咬牙切齿。

          林萧急急忙忙赶到南宫雪身边,在抱起南宫雪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南宫雪了,他想起往事,不仅痛哭起来,什么时候,曾经最爱的人变成这样了?

          南宫雪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聚了聚神,睁开了眼睛,见是林萧,挣扎着想挣脱怀抱,却只能从嘴角处流出一抹鲜红的血液,林萧抱的更紧了。南宫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拂了拂林萧的脸庞,眼泪从诺大的眼睛中滚出,林萧抓住南宫雪的手,唔咽到:“你不是说你是妖吗,你不是说我就算把匕首捅进你心窝里你也不会死吗,你明明说过的啊!”  南宫雪一字一句的说:“我说过了,我不是妖啊……”慢慢的,尸体冷了,林萧后悔了,他悔他不该伤害南宫雪,他悔他不该抛下南宫雪一人,他悔他有眼无珠……

          人人都恨南宫雪,他们忘了当南宫雪刚来时他们有多高兴,他们赞赏南宫雪大方温柔,都觉得有这样的一位主子是件好事,可后来却不知为何变了,他们这样怕她,讨厌她,却忘了,其实她什么也没有做。林萧后面查到了,小少爷之所以会夭折,是因为出去玩落了水,得了风寒,婢女胆小隐瞒了此事,南宫雪却被嫁祸,这一切一切,最无辜的,就是南宫雪,她还是那样,温柔大方,可没有人相信她。

          几日后,到了南宫雪出殡的日子,我想着相见便是缘分,打算去送最后一程,刚到府邸门前,就看见一个与南宫雪长得极像的人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林萧看着她,呆呆的不知怎么回事,那个与南宫雪的女子扫了林萧一眼,走进正堂坐了下来,无人拦她,也无人敢拦她,那女子说:“我叫南宫樰,木子一雪,我来接我妹妹回去。”就在众人都稀里糊涂的时候,南宫樰又说到:“我与我妹妹是双胞胎,我们出生那年,一个算命先生说我父亲命中只有一女,我是命中那个,而我妹妹则命中带着劫难,我父亲为了保住我妹妹,便给我们取了一样的名字,想瞒住天神,又为了妹妹安危,将她送到了山上朋友的家里生活,而你,林萧,你就是我妹妹命中的那个结,那个生死劫!”林萧一听,征住了,我师父想了想,走了出来,说:“其实林府的妖气确实有,只不过不是南宫雪的,而是那只花豹的,若非她生小豹妖花光了元气,怎会被木小姐的一包小小砒霜孩成这样?”林少夫人一听,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没有!”过了一会又说:“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如此一来,真相大白了,林萧气的一扬手,要打林少夫人,却终是没忍心,放下了手,他走到南宫雪的木棺前,温柔的看着南宫雪,说:“雪儿,这辈子,我亏欠你太多,是我对不起你,日后,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再不要碰到像我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了。”那语气极为深情,眼光里仿佛都要掐出水了,说罢,他又转身向南宫樰拜了拜,说到:“今后,雪儿就交给南宫小姐照顾了。”南宫樰懒得理她,半晌,冷冷的说:“日后见到我南宫家的人不必拜了,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再者,我们南宫家不想与你在拖上干系!”然后,对着南宫雪的木棺说:“妹妹不怕,姐姐来接你回家了。”然后,一甩头,走出林家。“起驾……”马队渐渐走远了。

          后来,林萧有一日突然不见了,林家上下急坏了,林母重病不起,林少夫人寻死觅活,林家的人多次来请师父去治病,师父都只说:“我虽是生意人,但也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有传闻说林萧看破尘世,出家为僧。

          “待雨师兄,你为何都坐在这江边啊。”那男子笑了笑,说:“我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来的人。”……


    四,七夕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七夕,这日,师父神秘兮兮地跑来跟我说今天不用再修炼了,他要带我去逛花会!

            到了那天晚上,我挺高兴的,第一次过七夕,师父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自己逛,买点小玩意,他还给了我一个小铃铛,说是遇到危险就叫他。我一手拎着钱袋子,一边东看看西看看,一路上人山人海,大部分都是些情侣出来的,像我这样单身出来过七夕的还真没有,走着走着,我走到一个卖玉的小摊子前,小贩热心的跟我介绍,最后指着一块和田葫芦和翡翠葫芦跟我说,这是一对葫芦,从一个石头中雕出的,两块不相干的玉吸引力极大,方圆三百里之内都能感应到,我一听,觉得稀奇,一手拿了一个,忙问价钱,那小贩看了看我,伸出五个手指,我大喜,连忙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五两银子递给他,那人鄙视地扫了我一眼,说到:“五十两!”我一听,心哇凉哇凉的,可那都拿起来了,不好再放下,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这玉本公子要了。”我扭头一看,此人身着不菲,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护卫,估计是个富二代,我暗暗着急,不知如何脱身。

          就在这时,男子看了看我,突然激动的叫道:“恩人恩人!”我一愣,想起在枯漓山那名被我用毒血害过的男子,倒有几分相像,只是今日这个眉清眼秀,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实在是不敢让人多看。而且我好像也只救过他一人,这时,旁边一个侍卫走上前来问到“就是那个差点害死您的姑娘?”那少爷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骂道“什么害死不害死的,这是我恩人!”那侍卫看了我一眼,退了下去,我就一手拿着玉,一边看着他,然后,那个卖玉的小贩问我,“客官,这玉您是要还是不要?”“要,当然要!”不等我回答,那个少爷立刻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小贩,估计价钱不菲,只见那小贩两眼放光,连声叫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那掉头哈腰的样,活像一条癞皮狗。

          “诺,给你。哦,对了,在下莫朝。”说着,那少爷把玉递给了我,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不禁又对这个莫朝产生了好奇,就在这时,我师父突然现身,他看了莫朝一眼,立马认出这就是那个喝过我血的人,他又马上想起要斩草除根,登时“唰”的一下拔出了到,照着他天灵盖就要砍下,我也不知怎的,下意识的直接扑过去,毕竟我是师傅的徒弟,他下不了手,放下了刀,冲我喝到:“瑶儿,你干什么!”没等我回答,莫朝身后的侍卫齐刷刷的跑上前来,将我和我师父团团围住,我仔细一瞧,好像还不止,远远望去,还有不少侍卫往我这边靠近,约莫已经有个百人。

        “你们干什么,还不退下!”莫朝看着我和师傅即将入险,急忙喝到,这时,那个领头的恭恭敬敬的对莫朝说:“少爷,此要求恕我等难以从命,这姑娘可以放,但是他身旁那位,是老爷亲自要的,今日,属下必须带他回去!”听到这,我师傅好像知道是谁找他麻烦了,他脸一黑,推了我一把,说到:“瑶儿,你先回去,师傅办完事就来。”

          我笑笑,将披在身上的长发盘起,说到:“师父,我拜你为师,并非我要学艺,若论武功,十个父君都打不过我,我乃狐族圣女,全世界也就只我一只九尾狐,今日,他们若想早日归天,我白瑶岂有不帮忙的道理。”师父愣了愣,笑到:“好,你我今日杀个痛快。

          我生来就震惊全界,我们狐族基本都是一尾,只有王家血脉才有机会晋升九尾,但也非易事,每长一尾,都要受脱胎换骨之痛,不少人宁愿一辈子不长,也不愿活活被痛死,而且,长一尾,极有可能因功力不够而走火入魔,被打入北边荒川,那里天气时常大寒大热,寸草不生,各种妖魔鬼怪应有俱有,我父君修炼几千万年,才修出七尾,可谁料,我自出生起,身上就有黄光围绕,久久不散,满月礼那天,父君刚要为我开出仙术,却被我无心所伤,吐血不止,世人皆震惊,我又招来乌云暴雨,当场长出九条纯白狐尾,更是以肉眼所不及的速度幻化成人,真身乃是白狐,浑身无杂毛,只肩膀上盼着一只凤尾鸟。我父君觉得我是亿年不得一见的圣女,就将我命为皇室力量的掌门,统领狐族最高法术。

          且说这边,随着我与师傅的谈话,周围的人迅速靠近,黑压压的一片向我围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千枚毒针唰的一下就飞了过来,我出来时没带我的月影,只拿了把匕首防身,眼下看来用匕首挡毒针是不大可能的了,我想了想,只好现出真身。

        九条狐尾高高悬起,两边的白色衣襟飘在空气中,恍恍惚惚,真真假假。只眨眼间,千枚毒针搜的变了个方向,朝人群射去,只听到一声声惨叫,原本庞大的人群瞬间只剩下几个,我得意的摇了摇尾巴,冲他们抛了个媚眼,问到:“还不走,是因为本姑娘太美了吗?”那几个人一听,一下子变了脸色,“啊”的一声怪叫着跑开了。我这才收起来尾巴。旁边只有师傅和莫朝。师父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开了,我本也要走,想起莫朝还在,我就又调转方向。

        我想了想,拿起方才他给我的那块和田玉递给了他,莫朝连连挥手,后退几步,说到:“赠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我上前几步,再一次递出了玉,说到:“你拿着吧,我不要这个的。”此言一出,我立马就后悔了,只见莫朝那帅气的脸上刻满了失望,小声嘀咕着:“原来是不要啊。”说着,慢慢收回了我手中的玉,我一见,心软了,把玉一塞,摘下了他那日临走时给我的玉佩,我说到:“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有了。”莫朝一看,立马认出了这是他送的那个玉佩,脸一红,我笑了笑,走开了,走远了,看他还在,我又挥挥手,叫道:“来日有空,来我这玩,城西棺材铺!”回音传进了莫朝的耳朵,他也笑了,也挥了挥手,向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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