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公众号:昸叶书单末(dysdm_meet)
有一个故事它终于像烈日下的水渍一样蒸发了。
一切都有个尽头。
现实世界的人总说,在悲剧发生之后,悲伤、失落、心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轻”,但这不是真的。
悲伤和失落是永恒不变的,但如果一生都一直背负着它们,你将无法承受。悲伤会让你瘫痪。所以最后,你只能拿袋子装起它们,扔到什么地方去。
你搞清楚了这些,但你可能还不知道,一个转身,就是一个彻底完结,而你没有回头。
你原本想说还是朋友。
但你立马意识到这个念头的可笑性。你过去的很多朋友都已失了联,就算还是朋友也无丝毫意义。
你还是选择隐没在黑暗里。跨了台阶,进了电梯,按了数字,开了房门,倒在床上,你突然发现你原本是想扭曲你的本意的。
可是你没来得及做这一点,却意外的惊觉。
你们竟如此相似。
原来竟到如此程度。
急着证明。
急着撇清。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强大的悲哀扫过屋顶,失落席卷而来,你企图在别人身上找到安慰,但是最后你放弃了。
因为你发现这个时候全世界都忙忙忙,无法理解你,包括你自己。
你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听到十几层楼下人们卸货声,铲地声,以及汽车的鸣笛声。
惟独没有说话声。
是的。
好晚了。
太晚了。
你没法入睡。
你意识到过去浸在阳光里的早安午安和晚安和你彻底的了断,猝不及防。
即使过去这么久,你以为它还在的。
你以为它一直都在的。
就在此刻,这种以为附带着强烈的失望。它让你知道你今后再不会和任何人在任何地点彻夜长谈孜孜不倦,你一直小心翼翼存放在大脑深处由冬日金色的淡淡光晕带来的快乐,如今连记忆都无法存放它了。
黑暗中你仿佛看到它正在拧成一缕薄烟,从原始的记忆深处穿过你的每股脑细胞,再穿过你的脑袋,最后来到你的眼前,你躺着看着它,你伸出手想抚摸它,结果它在你面前散了。
不是飘走,是散了,瞬间散了。
更悲哀的是,你是在大半个月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岁月果然是个神偷。
长久以来,它无非就是想看看,你们被偷换的岁月还能否无缝对接,年久失修的默契是否还存在。
毫无疑问,最后它赢了,它对你说,愚蠢的人类。
你没能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在过去的一年半载里,你走遍大江南北,歇斯底里,在无数个重复的梦魇里,你一遍一遍在深处呼唤,等到回音传来,你曾经所有的呼唤竟不知道在何时湮没在时间的轨道里。
粉身碎骨,丝毫不察。
你不想承认,但无法否认。
而你甚至也还搞不清楚,现在传来的回应究竟来自于你当初的哪一声呼唤。
你只有走进去,你才知道最后的结局。
但是你走进去,你就会走出来。
而你过去的黄金记忆没能跟着你走出来。
它再也没出来。
这种感觉真是让你费解。
你恍惚着过去的用力。
你失去了爱的能力。
觉得所谓黄粱一梦不外乎如是。
你转过身抱起一个枕头,当梦魇再一次来临的时候,你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次它不是在梦境里,它真实的出现在你关掉灯后的这一片漆黑里,花了屏的手机被你扔在床的某一角,你睁着眼睛就这样躺着,手机散出来的蓝光射在天花板上又射下来。
你知道它来了。
你很气恼,气这样的结局。
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要爆炸了。
在这个故事里,你以为你一直所遵循的最是顺心而为,却并完全没有发现,它早就看穿了你的这个伎俩,并且嗤之以鼻,它在说,你输了。
你开始忘记你曾经写过的东西,即使它就躺在你的身边,你还一脸茫然的看着它,比对着它,仿佛它是突然冒出来的外星文,你在脑子里拼命地搜索这个作者,觉得ta无脑又神经。
你也开始模糊了地图上两个定位逐渐接近时心脏跳动的频率。
你甚至记不起来,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闭上眼睛想把一切再组合清晰,但是你很快就睁开眼睛,你发现思想飘散,过去无法聚齐。
这一切让你充满了无助感。
你并不想摆正自己的思维去进入从不曾设想成立的结局,你想扭曲一次,任性一次,但是你失败了,你的大脑完全不受你的控制。
它是你的,但它不属于你。
你也没办法对旁人说,嘿!我不想要这样的理智。
在持续的黑暗中,你在躺了18个小时后,窗帘再也遮挡不住外面的光亮,你终于肯起身晃到客厅,拿起冰箱里的水,走到阳台上,看着窗外天上的云。
左明右暗。
大概那是八层楼,你艰难的数了一下。楼顶上是天台,你喜欢这样的建筑,它很破很旧很黑,有两张被单在风中凌乱,一张白色,一张橙色,你想着,要下雨了吧。
果然,噼里啪啦雨下来了。
很快加速加大,你心想,这两张被单的主人应该是个中年妇女,她可能是家庭主妇,也可能是杂货店老板,她坐在门口发现下起啦大雨,她肯定会猛地一拍大腿,啊!被单还晾着!
她赶紧起身想往回跑,这时候雨突然又停了,她又坐了下来,对旁边和她聊天的另一个中年妇女说,嗨!你看我这记性,这雨是得瑟不起来的。
然后你喝完水又走进客厅把它放进冰箱。
回到房间继续躺着。
2个小时后,你再跑到阳台上,你发现那两张被单不见了。
呃,真是遗憾。
没看到收被单的中年妇
你转过身。
很快。
雨又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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