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踏春

清明踏春

2019年4月7日  星期天  天气  晴

四月上旬，正遇清明小长假。这几天和煦如夏，阳光炽热地晒在身上，感觉成了烘烤，却阻挡不了路上到处都是出行的人群。

往年这样的假日，我们都在哪里呢？是泛舟石湖上，还是公园放风筝，抑或是去到一个未曾到过的地方旅行。

如今你哪儿也去不了，除了病房、康复大厅，再就是负一楼全家超市。我们每天都会推着你去那里买个一、两样吃食，在那些食物的挑选里，我们赋予了你绝对的自由。

朋友们时常会问起你的近况。尽管你从不曾放弃努力，但是进展的速度依旧是迟缓的。下午做完康复训练，我和你爸爸推着你到医院外围转转。

下午二点半，阳光依然刺目，周围人并不多。你带着鸭舌帽，避免阳光的直射，手里握着爷爷买的玩具手枪，由着让我们推着你去看还未落尽的樱花，还有那奋力绽开的紫荆。

谁能不喜这动人的春色呢？你的双目从这棵树望向那颗树，从这簇花看向那丛花，满眼含笑，嘴角同时露出八颗牙齿，那是你最招牌的笑容。因为服用激素类药物长胖的小脸蛋上，酒窝还能依稀找寻到。

气温还是偏高了，穿着薄羽绒服的你，小脸不多时就漾出两团胭脂色，额头也沁出了不少细汗来。我赶紧把你的外套拉开来，拿出水杯，让你喝上几口补充下这热度蒸发掉的身体水分。

因为行动不便，你几乎不去过更远的地方。最多在周围一、二百米开外活动。其实，再走远，也无更好的景致可观。不远处的那几株玉兰树，过了花期，要不都落尽了芳华，要不零落的几朵，也呈现出颓废样，还不如眼前的这些来得舒心。

背对着太阳，一道道光缕照在后背，一阵阵地热烘烘，再抬头看一眼花，又是干净清爽的，一来二去倒像是冷热调和了。你似乎从中享受着这份惬意，按动起手里的那把玩具手枪。热热闹闹的一首《海草舞》顷刻就从洞口传了出来，一个个音符像崩发的快乐因子，从四周扩散开去。

这样的日头，着实容易让人昏昏欲睡。待着那音乐散去，我已经打了两个哈欠，而你的眼皮也耷拉下来了，半睁半眯着。你爸爸瞧见了，连忙说，“要不我们进去吧。”进去的意思是回病房去，那无非就在床上躺着，看看电视。你不知听到与否，没做出任何表情来。

我从包里掏出手机看时间，还不足半小时呢。“要不我们去趟全家再回病房吧？”我这一提议，你的眼睛立马一睁，精神头儿也上来了。我俯下身给你整理好衣服，毕竟室内还是挺阴凉的。你爸爸调整好轮椅方向，就此原路返回。

阳光在我们身后洒落了一地，清风徐来，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地在鼻尖回旋。春意盎然，我们在这里与春天约会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这句话曾经许多次出现在我与你一同乘坐苏州乐园桑巴气球的结束语中。是啊，那些曾经翱翔在半空中的快乐，化作了手机相册里的回忆。

不敢回头望，因为我们已经追不回那些美好。那就坚定地朝前走，一路走着，一路拾取沿途遇见的风景与感动。就像儿时在海边捡贝壳，待到晚霞满天，潮水退去，小桶里都装满了时间送来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