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自然是入门最早的一个,性格使然,一贯的做事妥帖,擅于照顾他人,兼之风趣幽默,有他在的场合绝对是欢歌笑语。
小师妹其实不是入门最晚的,比她年纪小的师弟妹还很多。甚至严格说来,小师妹都不是大师兄的嫡亲师妹,因为小师妹原本是师伯的徒弟。只因师伯年事已高,且所在区域突发瘟疫,师伯就让小师妹来此投奔。
小师妹是大师兄亲自接上山的,又一路傻乎乎、迷瞪瞪的,大师兄瞧来可爱,因此独独管她叫“小师妹”。
小师妹人不笨,习武学经都能排得上前几,只不过是生活自理能力差点儿,加上不认路,经常在山上把自己走丢,就显得格外傻气。比如那条走了无数遍的山路,如果让她一个人走,还是会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大师兄还记得小师妹第一次上山时候的情形。事前大师兄其实已经专程有书信告知其详细路线,还有地图附上,并且把容易走错的地方特意标注。信末还颇为贴心地写道若有不明他将亲自去接。那条路本就不复杂,如此详细的介绍换个一般人肯定是顺顺当当就找到了。
可小师妹不是一般人啊!她对着那张图左瞧右看,冥思苦想,并试图在脑海里幻化出实际路线,可结果自然是一团乱麻。小师妹当然是了解自己的,鼓足勇气还是给大师兄去信说希望他能在山脚下接自己上山。大师兄自然是一口应允。
说来也怪,到了约定的那日,本已是山花始盛开的宁文山突然降温,且狂风骤起,夹杂雪粒子呼啸而来,吹的人睁不开眼。小师妹当时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等若干年后她再想起这日,已然晚矣,此是后话。
话说小师妹刚到山脚下就被风雪被吹了个透心凉,只觉得脑门被冷风吹的生疼,连带着脑子也糊涂起来。大师兄已然骑马到了近前,看到的就是一脸茫然、眼神空洞的小师妹。
直到小师妹连人带随身包袱被大师兄抱上马背,并细心地用斗篷遮得严严实实、挡住外面的风雪,她才缓过神儿来偷偷地打量起大师兄。只见他三十多岁,身型瘦削,浓眉挺鼻,眉眼含笑,一看就是谦谦君子。握住缰绳的手指骨节分明,如同暖玉一般散发着莹莹润光(是的,小师妹第一次看到大师兄,影响最深的就是大师兄的手了)。
马背上空间有限,毕竟是头次见面,小师妹不禁有些局促,想要开口道谢,但心中羞涩,张不开口。好在大师兄向来善与人交往,一路行来,不时介绍下沿途风景和逸闻趣事,小师妹渐渐放松下来。半个时辰下来,竟生出相识多年之感。
终于来到山上,风雪已停。大师兄送小师妹先去预先安排好的房间,温和地送至门前等候,说等小师妹收拾一下就带她吃顿大餐,权当接风。
在山上等着的还有一位女子,她叫晓晓。往年师傅们带弟子聚会时,两人就一见如故,交谈之下才知道二人同年同月生日只差一天。晓晓比小师妹小一天,但是身量反倒比娇小的小师妹高出半头,小师妹不服,每每以“年龄”相压,晓晓不肯叫她姐姐,她就一副姐姐的姿态喊妹妹。
此次虽说小师妹是被迫而来,也住不长久,但毕竟是见面了,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是什么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只剩嘻嘻哈哈。大师兄心细,见天冷,就叫了暧锅子和一壶酒,说是给小师妹暖暖身子。
一向爱吃的小师妹不知怎的,突然就有点嫌弃自己过去肆意吃喝、腰上的赘肉似乎又多了几分。因此面对暧锅子,生生控制住,矜持地小口慢吃。往常,小师妹最不喜席间应酬,恨不得吃完就回房躺着,今天不知怎的,直到大师兄说天色已晚、小师妹奔波辛苦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她才反应过来一顿饭已然吃了快两个时辰。
回到住所,小师妹有些怏怏,还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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