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游戏

作者: 譚先生 | 来源:发表于2017-08-06 14:32 被阅读0次

        儿时记忆是从这里开始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唱歌谣。这是我初来到这个新的地方,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虽然我年纪小,但那种对新世界的孤独感和好奇心都很强烈。我不敢走近那群小朋友们,只能假装路过似的低着头偷偷的听他们唱:“琪,琪,DVD 。琪,琪,王老吉。琪,琪,挨打琪”。当时我因为走的远,并没有听的很清楚,只听出了这种韵,我还以为是什么儿童歌谣。这让我很高兴,原来这个小乡村也是有歌谣传的,以前我总以为只是我家才唱歌谣的。

        我听着奶奶对我说,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了,这是我的老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哥哥要从好看的城镇搬到这个小村庄,直到大了才知道,妈妈在医院照顾出了车祸爸爸,我和哥哥就被送回老家。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我了,已被好奇勾走了心的我在这里生活的挺有滋有味的,并不关心妈妈爸爸。很快我混熟了这里:我家门口有跟电线杆,我家后院是火车路,我们这一条街是最东南头,街里有许多同龄小孩。

        小孩子的友谊很简单,虽然我不太喜欢这里的小朋友,但是很快我们就玩熟了。有一天我们在我家门口玩石头,突然,小朋友们都聚集在一起,我也赶紧走了过去。他们都围在一起推着一个人,那个人不知道什么缘故有点站不稳的样子,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扶着我家门口的那跟电线杆。哎?这不是我刚来杨店时见到的那个大男孩吗?为什么大家见了他都要唱歌啊?我赶紧拉着一个小伙伴问:“这唱的什么啊,快教教我?”。他露出了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给我唱了一遍。歌谣很简单,也很押韵,我听了一遍就会了。可我再听的时候有点不对劲,这歌谣怎么有点嘲笑别人的感觉啊,我很快明白了,难不成这个歌谣中的琪是这个男孩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小朋友们都嘲笑他?莫非他是坏孩子?可能我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我就没去和那群小朋友们一起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然后我自己回了家。我用手撑着我的头趴在桌子上,我还在想这个琪,要是有一天我被这样玩弄怎么办?琪一定好难过,他的个子高高的属于大人了吧!唉!算了,我越发不喜欢这里的小孩子了,但我依旧会和他们玩,因为这里实在没有别的小孩子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妈妈爸爸也回来了,我们一家决定以后生活在这里,当时我并不关心爸爸以后都是残疾人的问题,因为小总觉得天塌下来有大人。我也和别的街里的小朋友混熟了,我认识一个安静的女孩,她叫文娜,我们俩倒是经常在一起,感觉比那些孩子好多了。有一天我听奶奶和邻居对门的奶奶们聊天,我本是无心听这老太太们拉家常,但听到琪时,我竖起了耳朵,赶紧给奶奶们扇扇子。我听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就自己跑去一边理清思路。原来这琪小时候患了小儿麻痹,导致说话不清楚,走路时腿扭的很厉害,手也会舞动着,只好不得不在家度过一生了,所以小朋友们都嘲笑他。我更加愤怒了,这太伤害人了。这天,我刚走到街口,就又听见这群小孩子围着琪唱着一点也不好听的歌谣,这次琪生气的回应着他们。或许是太愤怒,或许是患了病的缘故,他只是舞动手挡着这群小孩儿们的推和踢,嘴里发出嘟嘟的尖锐的声音,我费了好半天才听清楚,这熊孩子们怕是真惹到他了吧!因为对于平时从不理会这熊孩子们的琪来说,他竟嘴里发出不清楚的“滚”。我实在觉得这群孩子无聊透了,便对他们大喊:“谁去南边火车路后头看荷花,咱们快点去呀,说不定还能捉几只小蝌蚪!”这本来还围成一起的孩子,都被我这话给带去了南边玩,只有几个被称为乖孩子(听家长的话从不去火车路附近的孩子)站在原地羡慕的看着我们去,其余的一个个孩子跑着往南边去,我突然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个大男孩,他还安静的坐在哪里……

        小时候就是这种和那家的孩子闹了别扭,又在墙上写着骂谁的话,或者我站在远处看一群人围着琪又或者我把这群孩子带去哪玩,在这童年夏天要么看荷花采莲籽挖藕,在这快秋时晚上偷偷(稻田离河滩较近,家长都不让去,所以得偷偷去)跑去稻田捉萤火虫,那春天?自是去山上看桃花杏花梨花,有时还会摘些酸酸的杏子梨子,冬天是自然要比比哪个孩子家门口的“门神”(雪人)长得又高又壮。

        在这样的生活中我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我也终于上了初中,是在镇里的一个优秀的公办初中。再次回到了这里,如果说杨店是老家,那这里算是老老家了。初中生活乏味极了,这里没有小荷塘,不过镇中学校里有个小喷泉,里面养有小金鱼,有了这对比,我倒更加怀念杨店的荷塘了。我因为从小性格就随性,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所以开始在镇中弄得好多同学不太愉快,如果现在好人缘的我对别人说我曾经因为嘴直招许多女生讨厌别人也不太信,不过当时的我一点也察觉不出来,要不是后来变得越来越圆滑了,我还真从未注意过。当我真正意识到这里不是那个民风淳朴简单快乐的杨店而是需要圆滑拼搏需要假意微笑否则会被孤立的地方时,我已经上了初二,我更加意识到因为我的随性(稍微自恋一下是淡薄名利,说明白了就是一心知道玩)我的学习一落千丈时,我才开始后悔,初二我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努力和幸运直接从级里二百五进到级里二十五甚至前十,我激动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就像小时候吃过自己摘的荷叶被妈妈包成荷叶包时的自豪感。似乎初二把努力和幸运用尽了,才有了以后上了初三时的疲惫和不屑了。这周我按照往常周六一个人坐车回家,因为初二本应周五放假,可因为是优等生需要补课不得不多上了一天课。我坐在公交车里一路带着耳机看窗外风景,终于看到同力大桥时把耳机取了下来,我期待着回杨店。猜猜我在马路边见着了谁?又和谁打了招呼?竟然是琪!我也很惊讶。我刚走下公交车就听见一声尖锐又清晰的声音“丫丫,回来喽!”这这段话,听起来很搞笑,因为琪叫丫丫时总是第一个丫字发重音,而第二个丫字就要把调子拐一下,至于回家咯,总是一调比一调高。而说这句话的人坐在村口合欢树下。我很高兴的向他回了句:“是,我回家了!”现在我们这群孩子都长大了更加懂人情世故,不会在那么幼稚的唱歌谣了,奇怪的是现在小孩子再也不会像那年的我们一样围着琪唱歌谣,而这首歌谣就这样“失传”了。我似乎不只是变圆滑了不少,这样的我在初三这一年并没有多快乐,反而很疲惫,愈来羡慕那段无所顾忌的初一了。我也更加成熟了,我很清楚我身上的责任,妈妈伺候着爸爸还拉扯我和哥哥长大,妈妈需要我们。或许这就是我从小不欺负和爸爸同样有残疾的琪和长大后那么努力做个乖孩子的最佳解释。变化的不止我,镇中的喷泉在初二这一学期被修改成了别的建筑,而南边的荷塘早已不知荒废了多久了。再也没有满大街跑的熊孩子了,或许现在的孩子都有了手机。即使现在的稻田早已很安全,但也不会有孩子们偷偷的跑去抓萤火虫了,应该说是再也没有萤火虫了吧,没办法,这干净纯洁的萤火虫可不愿生活在垃圾和农药堆里。我觉得不变的就是这爱堆雪人这点了,我清楚得记得那次下雪我去超市,看见路口有一个到我肚子高的雪人,真可爱。对了对了,这“每逢春节必采花”也没有变的,我记得那天看见门口有一群小孩们抱着摘回来的杏花,只是我初三了,只放假半天,哪里还有时间上山看花。不过这条街里多出了一件趣事,在杨店所有人都叫我“丫丫”,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真名,我也认为“丫丫”简单好听。平时妈妈越活越年轻倒是和街里的一群六七八岁的毛小孩相处的其乐融融,我家的小老太太总喜欢把我的旧玩具,或者什么吃食分给一群小孩,所以小孩子们总会来我家串串门,久了倒也与我熟了,他们都叫我丫丫或者姐姐,甚至应该叫我姑姑的孩子却跟着别人叫了姐姐,或者有时候就直接叫“丫丫”,我听了也开心。每次放学后回杨店都会在街口碰见一大群小孩,一个个像是争宠般都得叫我一遍“丫丫或者姐姐”,有时候我被搞混了忘记答应,那么他们会再叫一遍,我笑得合不拢嘴,刘妍见了总是要打趣我的。我还记得,我们街里有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可能真的是“丫丫”太好念了,或者我可能我真的挺招小孩子喜欢的,这本来只会喊妈妈爸爸的娃娃见了我便口齿不清的学着别的小孩子喊我“丫丫”,我一愣,忍不住笑了,许是笑得极开心了便露出了我那颗独特的虎牙,这娃娃也跟着我笑了……

        我真的在初二时把努力和运气用尽了,平时考试发挥总是很好的我在中考前一次考试连着中考都考砸了,最后中考成绩怕是进不了我梦寐以求的清北班了。不过我初三还算努力而且日子过的很充实,面对对于我来说不够优秀的中考成绩竟然丝毫不难过和后悔。

        那个站在旁边一脸不屑并且自以为是的看别的小伙伴把琪围成一圈的毛头小孩终于长大了。真心感谢杨店给了我这样美好的童年,更重要的是妈妈的爱让我并没有因为少了父爱而自卑,反而更加的懂事。

        回忆就在我因中考前连续上课十一天后回到了杨店和琪打了招呼,答应着一群小孩喊的“丫丫”,然后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像个小孩一样迫不及待的激动的跑回家时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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