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晓惠离开玩具厂,俞洁一直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或者信件,她想,晓惠有了爱情便忘了友情。这使她很伤心,她感到女人之间的友情实在是太脆弱了。现在已经很少联系,结婚之后有了家庭,或许更没时间重叙友情了。所以她感到很失望,无论对于晓惠还是玩具厂。只是现在她走不了,因为玩具厂厂长已经另觅高就,临走时宣布俞洁为代理厂长,等待新厂长的上任。可是这么个破厂,谁愿意来接呢?又不是国营企业有政府的大力帮助,况且现在那么多的大厂家都岌岌可危,摇摇欲坠,谁会顾及这样一家集体性质的小厂呢?为了维持玩具厂的生计,俞洁利用自己以前跑供销的关系千方百计为工厂拉来了一些衣服的加工业务,这就不需要化成本,只要出人力便可。但是这总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这些加工业务也会断的。
更令俞洁伤心的是,她最近与方一明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她是个稳重诚实的人,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也不能忍受别人背地里说她闲话。可偏偏她与方一明的恋爱关系被人说成是她看中他父亲是个银行主任,她想使倒闭的厂起死回生,因此才与方一明谈朋友以取得银行的贷款来重整玩具厂。为此她心情郁闷,故意对方一明不理不睬。方一明虽然对谣言也很气愤,可他更气愤的是俞洁对他的冷淡。他冲她喊道:“如果你是真心爱我,又何必怕别人怎么说。”他们大吵一架之后,他气呼呼地骑车就走了,俞洁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上,委屈的想哭。她现在极希望有人能帮她一把,告诉她该怎么做。她想如果晓惠在就好了,晓惠总是很有主见的。在高中时,有个男生在她的铅笔盒里放了一张纸条,说要与她交朋友,她既羞又怕,想去交给老师。可是晓惠知道后叫她不要这样做,说这样做了会很伤害他的自尊心的。晓惠叫她亲手写了一张婉言拒绝的便条,由晓惠负责当面交给了这个男生,以后这个男生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傻事。这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方一明。所以晓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晓惠一定能帮助她的。可是不久前她才否定了她们之间的友谊,这会儿怎么又想到她了呢?
夜正长,路也正长。夜像一首无字的歌,慢慢飘进俞洁的心底。此刻,她的心中也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刚想掏钥匙开门,门却自动打开了。林晓惠突然出现在门口,像一位绅士一样弯下了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一边说道:“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小姐。”这怪模样把俞洁逗乐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刚才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她抓住晓惠的手说道:“你这个坏丫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刚才正在想你呢。”
俞洁的小妹妹丽萍在一旁插嘴道:“晓惠姐早就来了,她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来呀。”这一句问话又勾起了刚才与方一明不愉快的一幕。俞洁顿时换了一副忧伤的面孔,不理会妹妹的问话。丽萍却不依不饶地又说:“肯定又跟一明哥吵架了,我姐也真是的,一明哥不是挺好的一个人吗,干吗老跟他过意不去。”
俞洁愤怒道:“我的事你别管,滚一边去。”丽萍厥着嘴走出了房间。
“你和方一明究竟怎么啦?”晓惠问。俞洁把他们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方一明说得对,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就别管别人怎么说。生活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必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呢?你做你的,他们说他们的,我们以前一直欣赏这句话,难道你忘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俞洁接口道。
“既然你知道,又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晓惠最近也有烦恼事,就是厂里同事对她的议论。他们知道她在厂外租了一间房,与一个男人同居,便有些少见多怪,老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特别是原先那些个热心想为她介绍男朋友的女人们。她们有时会试探性地问她:“什么时候给我们吃喜糖呀?”这时候,晓惠总是笑笑说:“你们若想吃糖,我现在就买给你们吃。”她一直不避讳自己的幸福,于是她们也就自觉没趣,不再说三道四了。
她把自己与卢嘉俊之间的事告诉了俞洁,包括别人的那些议论和自己的态度,最后终于使俞洁放下了思想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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