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告诉他,所谓笃行是切实地去做对的这件事,那么切实地做学问思辨的功夫,不就是行吗?学,学做事;问,问如何做事;思辨,思辨如何做事,所以行就是学问思辨。行之明觉精察,便是知;知之真切笃实,便是行。知时,如果心不能真切笃实,则知便不能明觉精察,而不是说,知只要明觉精察,不要真切笃实;行时,如果心不能明觉精察,则行便不能真切笃实,而不是说,行只要真切笃实,不要明觉精察。古人把知与行分开来说,只是补偏救弊的需要。
汪应轸说,你认为陆象山论学简单明了,直中要害,但他认为治学分讲明和践履,这与朱子的观点完全一样,反而与你知行合一的观点不一致。
王阳明说,君子治学只要懂得什么是对的就好了,为什么要关心彼此的异同呢?我与陆象山的观点有相同的,但不是对他所有的观点都赞同;我与朱子的学说有差别,但不是为了不同而不同,它也不妨害我们有相同的见解。
汪应轸不依不饶,他追问到,在知行合一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上,你与陆象山观点不一致,那么你与他相同的观点是什么?
王阳明回答说,知与行两个字说的是一个功夫,但只有从两个方面来说才能完备。只要对治学的要领看得分明,即使把知与行分开来说,毕竟只是一个功夫,即使开始不能把知与行融会在一起,最终必然百虑而一致。如果抓不住治学的要领,即使把知与行看成一件事,那么它们最终还是无法融会,如果分开两件事去做,那么永远没有切入的地方。
汪应轸未经批准,托病离职,巡抚和巡按都以擅离职守上报朝廷,诏书下有司逮问,汪应轸自陈双亲无人奉养,希望休致,吏部悯其情,诏免逮问,特准致仕。
十一月十四,汪应轸回到山阴。他几次到王阳明家里谈论圣学,王阳明向他宣扬良知之学。不久,他给好友季本写信称,连承手札,指以心学之妙,最近有几次受到阳明先生的启迪,心下感激,但终不能释疑。即便如此,我还是会想待你一样对待阳明先生。阳明先生的文章功业,季本兄的才气气节,都是我的师友,为什么一定要观点一致呢?
反观汪应轸的所作所为,他虽与王阳明在治学问题上截然对立,但不会因此任由小人肆意毁谤王阳明,而是挺身而出,说自己认为应该说的话,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汪家与王家虽为世交,但他认为王阳明观点不对的时候,同样直言不讳,不依不饶。这其实就是致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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