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挂在屋檐下那片秋叶,歌声一起随风飘摇着,可能是张楚,可能黄霑,可能是离家五百里,也可能是川端康成,可能是追风筝的人,也可能是那句还没有说出口的话……总之酒杯子一碎,记忆就成了汪洋,手掌一摊开,烟就飘散成满天白云。可是最终,我发现许多故事都消失在那条通往村庄校园的路上。
当我把耳机塞进耳朵的时候,这深秋的风吹来了泛黄的银杏叶,在地上翻滚着,像是我丢失在家乡那条通往校园路上的笔记本,里面涂满我长大后的梦想,多得连我做梦都来不及做完。
云边有个小村庄每个秋天都有那么几天,整个城市没完没了的下着蒙蒙细雨,等你离家归来,那种一下子的空虚感漫延着整个房间,我们小心翼翼的听着那些或许快乐的歌,可最终会陷进更深的乡愁中。
我们还没老去,可是故乡已经面目全非。
天色暗成淡蓝,远处群山如黛,透过墨色林道,能看到镇上灯光依次亮起,炊烟熏红了晚霞。
忘记了有多少次,每到夜晚,我就会爬上楼顶,眺望黑夜里的远方,南丁河蜿蜒曲折,穿过灰蒙蒙的大地,可能是中了白砣山的毒,无数次脑海中就会冒出欧阳锋,他见人就问,你知道白砣山吗,我想到那里去,那里是我的故乡。
可是欧阳锋疯了,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回白砣山的路,在也看不到那些开在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特别是等来年,所有的曼陀罗花长满了白砣山,那些原本回故乡的路都被掩盖,最终,他遥望故乡,客死他乡。
南丁河从我出生那天开始就从黑夜里穿过小镇,此后日夜不间断,有时梦里水声会到梦中来,水上漂着被秋天打落的叶子,一直在梦中去了站在屋顶能看到亮着灯的地方。
可是我一直不知道黑夜里亮着灯的是什么地方,许多次,我有意的买了票,从故乡出发,顺着南丁河边上的公路一直走,直到边境,之后步伐就停止了。我一直思考着,到底阻止我继续往前走的是那张小小的出境证,还是来自心底的孤独,不得知,回头看,遥远的山上,是云边的一个小村庄。
村庄在黑夜里也亮着灯,许多人在灯下酩酊大醉着,只是那些年轻的人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喝醉或者做梦醒来后,就会想起许多人,弹吉他的,拍手鼓的,能喝的,能打的,吹牛逼连自己都骗的。他们很多人,都还在我保留较好的照片里,一成不变的微笑着,猥琐着,造作着,年少轻狂着……也渐渐老去着,就如同朴树唱过的那些花儿,也如同我落在故乡那本笔记本上的人儿……
云边有个小村庄那些我们再也回忆不起来的过往,在云边的小村庄下,被路灯打亮,是村口小卖部阿婆脸上的微笑,是黄昏屋檐下升起的炊烟,是那条通往教师的小路,也是房屋后苹果成熟落下来砸到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岁月是会下雨的,从银河里飘散开,如同萤火虫,成群结队的飞在这山岗的夜空里,一闪一闪的打亮白云下的故乡,打亮那些山坡里的白色花朵。你我站在路边,喝着酒,唱着歌。
然后你我都要走很远的地方,但记得都要回头看看,就算走多远,也偶尔转过身,因为我们都还年轻,可是故乡已经悄然老去。
那条通往校园的小路已经长满荒草,那棵挂满果实的老树也已枯萎倒塌,那本落在路边的日记本早记不住那些故事里的名字,那个村口老阿婆的笑脸早已经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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