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老闫
焦小桥
老闫是个大好人,他没有任何坏心眼,不争不抢,不贪不占,循规蹈矩。为人和善,尊老爱幼,一开口就笑,像一缕温和的阳光。
老闫出生在偏远的山区,家里很穷,他拼命读书,恢复高考制度的前几年,考入师范院校。
那时的老闫是小闫,他走进了城市,享受国家特别的待遇,衣食无忧,内心愉快,不可抑制地喜好舞文弄墨。
毕业是要回乡村任教的,那也不错,有固定的工资,稳稳当当地从事天底下最美好的职业,他很惬意满足。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经人介绍,他认识了家在城里的青,青漂亮家境好,没工作,老闫除了有工作,其它的一无所有。
青图老闫有工作,人踏实稳重,老闫在感情上没有太多奢望,他不敢高攀那些有才有貌的女生,能有人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于是他们就一贫如洗地成家了。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日子渐渐好起来,老闫家还住着简陋的平房,并且是租的。
青过够了这一成不变的日子,经常出去想法赚钱,可是运气不好,遭遇车祸,眼睛瞎了一只,一条腿也略有残疾。
老闫还是按部就班,一丝不苟地工作,工资不高,为了给妻子医伤,欠下外债,女儿要上学了,花销越来越大。
青抑郁暴躁,三天两头与老闫干架。老闫不声不语,更增添了青心底的愤怒。
遇到老闫这种锥子一扎不冒血,一扁担勒不出屁的人,青憋闷委屈。
老实巴交的熊人一枚,窝窝囊囊,青怒吼狂骂,拳打脚踢,都无法使老闫改变,就天天以离婚相逼。
老闫以为青在发泄,就不接招,后来青天天到学校闹,影响到他工作,就同意了离婚,自己净身出户。
离婚不出几年,老闫被调入县城的重点高中,教师的工资也越来越高,老闫写书出书,在教研上颇有建树,被评为特高职称,远近闻名。
青跑来找老闫,苦成泪人,述说自己带着女儿,生活的艰辛不易,哭着哭着就哭抽了。
老闫吓坏了,不知所措。想起发妻和他一起过的苦日子,百感交集,为了弥补为了表示诚意。表示以后工资全部上交。绝不食言,他深入反思,觉得愧对妻子女儿,经常自责内疚。
老闫就有一个癖好,与熟人一起喝点小酒,不能总吃别人的喝别人的,人情世故都需要钱,他写点稿子赚点稿费,或者出去讲课,捞点私房钱。
他吃住在学校,回曾经的家青不待见,有时单位额外的福利他就悄悄留着。
没曾想,当青通过其它渠道知道后,就跑到学校歇斯底里地大闹,同事们都看到了,为他打抱不平。
可是老闫却说:自己有罪有愧,欠老婆孩子的。从此老闫连发的额外钱都如实乖乖地交给青。
老闫人缘不错,大家都喜欢跟他在一起学习工作娱乐休闲,每个月假,大家都聚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出去走走。
大家把老闫视为中性,因为他从来没有歪心眼,是纯粹的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正人君子,所有的女性都觉得他安全可靠。
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时,愿意逗他,出其不意地大喊一声:“老闫,你老婆来了!”他便吓得魂飞魄散。
同事们都劝老闫,离婚都这么多年,女儿都成家生子,把所有工资都上交,没必要的。若要不回工资卡,大家会一起去帮他讨回公道。
老闫摆手谢绝,表示是自己自愿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闫可恨之处在哪儿?可能只有青知道,他们夫妻之间的恩恩怨怨外人很难说清。
老闫从来不说前妻的坏话,总说她很不容易,如今,青已有个人独立的企业,也算腰缠万贯的人物,按常理应该不扣下老闫的工资,大家都这么认为。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人家自己的事,不好插手呀!一个直率耿直的女同事经常教训他,做人要有刚,不要泛滥善良。一次大家一起喝酒,老闫让这个女同事回答一个问题。
“假设在战争时期,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被困在一个山洞里,他们二人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女同事脱口而出:你老闫会跑出去,点头哈腰地说:“报告太君,快跟我来,山洞里面有花姑娘。”
等鬼子来了,女同事说:“我会英勇自尽绝不受辱,而你老闫会当可耻的二狗子。”
老闫想说什么?还是坐怀不乱?同事到是想刺激一下老闫,应该是让他有点骨气。
这笑话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经典,时不时地大家就提起来,乐得合不拢嘴,每次老闫都尴尬地嘿嘿嘿笑。
老闫很累,快退休了,他在考虑将怎样赚钱,他说,这半生太忙,忙的连四大名著都没有时间看完,他愿意看书,抽不出时间。
那退休了就看书,啥也不干,可老闫说,得弄些喝酒钱,老闫身体不好,各方面都超标,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自己经常半夜在校园外的湖边独自出没。
大家都很担忧,可老闫一直都在笑,他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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