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地说,这是我看贾樟柯导演的第一部电影,看到贾樟柯给胡锡进总编辑的微博回应,我忽然来了兴趣。这可不应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江湖原本的意思是指广阔的江河、湖泊,并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场所。我们身处江湖,却以为江湖在远方,许多的江湖传闻加上千千万万个我们,幻化成了江湖。
01
故事发生在17年前的山西大同,故事的男主斌哥是个江湖大哥,下面有众多小弟跟随,不论在哪里出入都有人尊称一声斌哥,手上拿个烟几个人抢着点火,好不风光。
斌哥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经营着歌舞厅、麻将馆、出租车等业务,各方人士迎来送往。他有一个女朋友叫巧巧,大家都称呼她一声嫂子。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道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不懂规矩的小屁孩,不仅把二哥给捅死了,还拿着铁棍袭击斌哥。
小屁孩们被抓住后,斌哥虽然没为难他们,但是梁子算是结下了。直到有一天,斌哥和巧巧开着的皇冠车被一群骑摩托车的人截下。斌哥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命悬一线。这时巧巧拿出斌哥的枪,向天鸣枪,吓退了袭击的人群。
因为非法持有枪支,巧巧被判入狱。审判时,警察一直追问枪是谁的,非法持枪加伪造是重罪。巧巧咬着牙独自把罪名扛了下来。
在狱中,斌哥不仅没去探望,出狱后,也见不到斌哥的踪影。巧巧一路南下到湖北奉节去寻找不肯露面的男友。
02
巧巧的寻人之旅并不顺利,但却是她江湖之旅的开始。先是钱包被偷,想办法混吃、骗钱,再到差点被摩的司机图谋不轨,巧巧表现出了惊人的果敢和沉重。
她在面对情敌家燕时的不示弱,丢下几个字,让他来跟我说。就是这种执拗和不甘心,让她坚持了五年监狱生活,依然不放弃地找到斌哥要一个交代。
她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面对情敌她没有流泪。但是心怎么会不痛,在街头艺人那听到那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虽然被唱得破音跑掉,但内心依然被感动,正因为曾经的那份爱,就值得她千山万水地要一个答案。
里面客串的配角都相当了得,张译饰演的食客,道貌岸然,看着一副有头有脸的模样,却背着家人和别的女人有关系,心里有鬼正好中了巧巧的道,乖乖给钱。开场那背着手踱步、点头的神态,惟妙惟肖,让人印象深刻。
徐峥饰演的克拉玛依男子,在火车上吹嘘自己在新疆有一个旅游公司,其实那不过是一个小卖部,他想要的不过是找个女子回去一起生活。而得知巧巧刚刑满释放,他退却了。正因如此,巧巧明白了她想要的不是随便哪个人能给予的,而是那个人、那个地方。
巧巧有勇有谋,她到警察局报案,把斌哥的电话给警察说,这是我男朋友的电话,让他来接我吧。这下子,斌哥再也躲不了了。
03
在巧巧见到斌哥之前,我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为什么这个男人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在隔壁房间偷听也不敢出去见一面。
原来,男人和女人真的是来自不同星球,巧巧想要的是小确幸,比如给她的爸爸买一个房子搬离宿舍区,比如就是想和爱的人在一起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
可斌哥想的是,我出狱了没有弟兄来接我,我心痛。我被别人看不起,我要远走他乡,闯出个样子衣锦归乡。
女人想要的是爱,男人想要的是征服世界。这恐怕是永恒的矛盾,有时候男人幼稚地像小孩,想向全世界证明自己,却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
时光变迁,斌哥再回到大同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之后。这时候,巧巧却干得有声有色,曾经斌哥的手下如今在替巧巧干活。在曾经的麻将馆,一声老板娘,让我感慨万千,从曾经的嫂子到老板娘,巧巧经历了什么,从曾经大哥身后的女人成长为大姐大。而曾经的大哥,如今却是半瘫的废人。
多年前斌哥在山上教巧巧打枪,在巧巧接过枪的时候,他说现在你是江湖上的人了,十几年后巧巧推着轮椅,和斌哥说你不是江湖上的人,你不懂。多少心酸,多少风雨,生活永远不会让你心满意足,而时光是怎么慢慢把我变成了你的样子。
斌哥问,你恨不恨我?巧巧回答,对你无情了,也就不恨了。其实怎么会无情,看见别人羞辱、取笑你的时候,依然是多年前的那个巧巧,奋不顾身地维护你,毫不犹豫地拿起茶壶砸向对方的脑袋。看到你头上插满针灸的滑稽照片,还是掩饰不住发自内心地笑。
所谓无情,不过是不抱希望了,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不失望就不会伤心。但即使是受过伤,依然无条件的接纳,这份情深义重已经超越了爱情和友情。
贾樟柯导演喜欢拍平凡小人物的故事,因为最普通、真实的往往是最有力的。第一次知道有一种酒叫五湖四海,就是把各种不同的白酒倒在一个脸盆里,大家从脸盆里舀出一杯,举杯共饮。儿女情短,江湖义重。
我们为什么向往江湖,我们向往的是江湖中的那个义字,那份不离不弃,荣辱与共。这个义字与性别无关,让人动容的是那份真情。胡锡进先生说江湖儿女,充满了负能量。而我恰恰看出了不屈不挠的生命力,和一份坚如磐石的情谊。
影片没有结局,我不知道巧巧最后有没有找回斌哥,镜头定格在她瘫软在墙上的画面。这不就是生活原本的样子吗?
套用一句剧中的话,那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宇宙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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