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来，哎—小—鸡

今早上班的路上，突然听见这一声：“小鸡来，哎—小—鸡！”抬头一看，有人骑电动车带着一个大的椭圆形浅浅的筐子，记得小时候好像叫笼子，里面是叽叽喳喳的小鸡在叫。

好熟悉的叫卖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听到这熟悉的叫卖声，童年的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说叫卖，确切的说法是赊小鸡。那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家的经济状况都一般。用现金买东西有，但更多的是换，以物易物。比如现在买馒头，那时候叫换馍馍，馒头锅饼面条等都是用小麦去换。开始的时候豆腐也用豆子换，后来情况好些了，豆腐好像就都用钱了。

这挑着挑子走街串巷吆喝着卖小鸡的一到村里来，喊不两嗓子，生意就开张了。每年春天这赊小鸡的生意都这么红火，因为在农村家家户户都会养上一群鸡，下了鸡蛋卖钱走亲戚自己打打牙祭，有时候还会去卖上几只鸡在关键时刻贴补家用，一般卖的都是公鸡和不大下蛋了的老母鸡。

养一群鸡大多是赊，自己家的母鸡孵小鸡只做补充，还得是有趴窝的母鸡，家里得有新近下的蛋放窝里让母鸡孵。有趴窝的母鸡和足够新鲜的鸡蛋，这两条不太容易同时具备，所以每年自己孵出来的小鸡总共也就十只八只的。家里养的鸡，大部分都是春天赊来的。

赊小鸡的生意就兴隆了，赊小鸡的人放下挑子，拿出小本本，记好谁家赊了多少只，秋天再来收账，公鸡便宜母鸡贵，因为母鸡能下蛋，公鸡顶多抓上一只，留着打鸣。小鸡太小，不好分辨公母，都是赊小鸡的人和邻居们一起挑，更多的时候是赊小鸡的人给抓。他这两笼子鸡要是公鸡多了他自己也挣钱少，因此他从孵小鸡的暖房批发出小鸡的时候，暖房也用洋红在小鸡头上作记号分辨公母，当然更多时候主要靠经验。

要赶巧了，这两笼子小鸡在村里就赊个差不多，赊不完的话，到临近的村子就都赊出去了，然后他再从暖房挑出来出去赊。

秋天到了，赊小鸡的人就拿着小本本来了，这回不挑挑子了，直接步行到各个村子来收账，挨门挨户来，各家也会反映刚赊来的小鸡是受凉的，有一两只一天没到就死了，然后赊小鸡的加上公鸡抓多了的，一并给减去，算作正常损耗。

赊小鸡这生意讲的就是个相互信任，小时候的记忆里没记得他们会有什么纠纷。

“小鸡来，哎—小鸡！”听到的还是小时候的声音，这悠长的声音牵起童年遥远的回忆和浓浓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