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然
我的父母亲今年国庆节与中秋节重叠,放长假八天。我们夫妻商量好分头行动。妻子回娘家去陪她爸爸妈妈几天,我回老家去陪自己的父母一个星期。
老人们都上了年纪都是奔八的人了。平时没有能够同他们生活在一起心中总是无比牵挂。怕他们生病卧床不起,怕他们行动不方便摔跤,怕他们做饭不卫生。总是怕这怕那的,更怕他们那一天就匆匆忙忙的撒手人寰,来不及最后陪伴他们几天送他们一程。心里总是纠结!平时闲暇只能打电话问候几句,嘱咐几句。
我尤其放心不下的是我的老母亲。她有腰疼腿疼的老毛病,右手臂还有帕金森病,端个饭碗时右手总是不停的颤抖。她的手在抖,我的心在抖,我总埋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更好的尽孝!
可是她又偏偏喜欢看戏。方圆十公里左右只要听说谁家办红白喜事唱几天大戏,她总要约上几个同村的老姐妹包个电三轮去凑热闹,电三轮包接包送收费合理不欺熟客。看戏时东家还提供茶水和零食,必竟唱戏也要图个人气讲究乡情。我老娘真是看戏不怕台高!她已腰弓背驼,要她平时拄个拐杖出门,她总是嫌丑嫌麻烦,让人凭添几分担心。有一次晚上八点我打电话回家,是父亲接的。他说你姆妈去看戏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不知什么原因。第二天上午我放心不下又打电话问情况,才知道是电三轮坏在路上,到晚上九点多钟才修好,我才如释重负。
乡下的老人没什么娱乐活动,尤其是象我父母这样的留守老人,儿孙们不在身边又过不惯城里的生活,难免寂寞,看看戏也是无可厚非的。希望她们开心快乐幸福安康就好!
这一次回乡下老家恰遇儿时的邻居国强老弟的女儿出嫁。国强比我小三岁,夫妻俩都很勤劳,生了一儿一女很有福气。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现在又要嫁女儿。而我是洞庭湖里吹喇叭不知那一天做爷爷。我家现在还住在前湾。国强老弟的小孩渐渐长大,他就在后湾的老台上盖起了两层楼的房子与他的两个弟弟分开住了。
他女儿出嫁按乡里的风俗还是蛮热闹的。新娘子出阁时男方娶亲的鞭炮声和女方送亲的鞭炮声在村道上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伴随着锣鼓和腰鼓喧天、长号和短号齐鸣,在老家乡村的天空悠扬激荡,是一幅和谐幸福的生活画卷!我在酒席上又一次与乡亲们近距离接触,又一次感受了那种举杯畅饮的率真与深情。
吃完喜酒,我微微有点醉意。经过顺叔家的大门口,看到顺叔躺在堂屋里搭的铺上,睁扎着眼晴看向外边。我要进去喊他一声和他打个招呼。我一回来就听说顺叔病了且病得很重,估计差不多到了生命的尽头。
顺叔今年七十多岁,是一位勤劳善良和蔼可亲的人。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也和我谈得拢。我只年长他的大儿子三岁。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们村的渔网生意很火,几乎家家户都织渔网。在镇上的渔网市场上我们村处于垄断地位。我家以前很穷,也是得益于渔网市场的火爆才渐渐过上比较宽馀的幸福生活。那时侯顺叔年轻有为头脑灵活做机器网批发生意,他家是本村令人羡慕的六大家之一,"万元户"的名号在他们眼里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他曾经的风光很令我羡慕。
印象中的顺叔很健谈很能侃,大事小情的在他的嘴里说得活灵活现。他不是说大话编故事的高手,每次我回乡探亲遇见他闲聊时除了家长里短的话题,也聊一些时政要闻,听到他的分析和理解我时不时点头认可。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位孤陋寡闻的乡下农民。
如今他面容枯槁地躺在铺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见我喊他,他急忙抬头叫我的小名。我拱手作辑,希望他安心养病早日康复!他家人在身边,我也不便久留。我知道此生我再也不可能与他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了。
人从那里来就要到那里去,有生命的诞生就有生命的消失。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归于安静,归于尘土!
一个月后,我给家里打电话问情况。姆妈说顺叔已经去逝半个月了。我又嘱咐她少看戏少出门,在家吃好喝好注意安全!我在心中默默祈祷"顺叔,您一路走好!"
(2020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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