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何理解荒诞
荒诞正是清醒的理性对局限确认,它和悖论一样取决于矛盾:“所谓荒诞,是指非理性与非弄清楚不可的愿望之间的冲突。”沈志明将其归之于单一性和透明性的欲望与世界不可克服的多样性和隐晦性之间的矛盾。因为荒诞,于是有了荒诞感,荒诞感知,荒诞激情,荒诞疾病,荒诞人这些对象。
荒诞感是人与生活的离异,是现实世界与内心世界的不可和解。
荒诞感知是直面这种不可和解的厌恶感,感受到自己的人生是荒诞的。
荒诞激情是一种反抗动力,在过程中所抱持的希望愿意为之付出的努力,为了不绝望而尝试突围。
荒诞疾病可以说是感受到了荒诞但却没有反抗激情的一种病症,因为自身感到无奈,时常焦虑消沉,绝望。
荒诞人是在不可和解中,清楚感知到荒诞,并抱有荒诞激情的人,也许身处绝望反抗绝望,无用的不妥协。
二、荒诞与自杀的关系
当自我内心与世界不可和解的时候,是自杀还是抱着希望,是否希望后接续的还是绝望?对人生的否认,死亡是最终结局,人生是无谓的?当我们被这种荒诞感操纵的时候,是否是直通死亡的逻辑?加缪同时写道,自杀就是自供,自供无法跟上生活或者理解不了人生。可以认为自杀是荒诞的一种结果,常人如是,那么多自杀的作家更是,他们将这个过程更赤裸裸地表达在作品中,创作成了自我的凌迟,就连幸福也是痛苦的变形。例如碰到棉花都会受伤的太宰治。而更有精神上的自杀,它也导致肉体的毁灭,例如疯掉的尼采。
荒诞并不是特殊的,不是只存在特定的人群中的,他是普适性的,每个人都有绝望的角落,可从人与生活的不协调分析得出。比如每一个厌倦机械生活的人是否会感受到为什么要这样活着?或者他们无意识地循环,压下疑问。又或者清醒地执着去追寻答案,要么自杀要么康复。自杀是坏事吗?显而易见是肉体的消亡,但精神是否回归宇宙?而康复是好事吗?类似于希望的再临? 康复又是指什么呢?是妥协于机械生活的末端,抑或精神上的胜利。加缪提出机械生活带来的百无聊赖是令人反感的,但是他也是一切觉悟的起点,通过觉悟而获得价值。但百无聊赖是起点也是觉悟过程中无法避免的拷问,不见得有人愿意接受这样的拷问,因为其无异于自残。
人类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但是我们却成了只靠未来而活的人类,明天、以后、等我将来、到了年纪如何……人成了时间线上的一个点,线并不是无限的,期盼着明天而畏惧着明天,因为明天也许我能获得希望,但或许只是终点。希望可能只是一种今天的慰藉,明天不会到来,又或者希望的背后是绝望。总有现时世俗社会无法满足的,而宗教为这种不满足提供了假说。但宗教始终只是一种无法自圆其说的假说。人还是会在希望和绝望中彷徨。
于是荒诞产生了,它带着它的兄弟悖论与矛盾,三者如此相似。
加缪在书中大致罗列了三种荒诞:
1,世界的荒诞:对世界理解的局限。
2,社会的荒诞:人情社会的不合理性。
3,死亡的荒诞:肉体消亡灵魂救赎的虚无感。【关于死亡这里尚未能很好概括】
加缪认为我们能发觉世界是厚实的,奇异的,这是一种诡谲性。世界这个概念我觉得可以延伸到历史进程、现实世界以及自然世界。这些都是我们面对世界的潮流、历史的十字路口、自然的无情残酷时所能感受到人类自身的局限。这种局限不仅在过去还存在于现时可能还存在于未来,是无法消除的无力感。未来也带着无数的未知,甚至可以到宇宙。因为我们从来无从得知世界的过去、现在、未来的真实面目,甚至我们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那便是人类社会的各种荒诞、悖论、矛盾,加缪只简单阐述了人自身的异化、对他人存在的疑问,但我觉得还可以从两个方向延伸下①人类自身的无法根除的人性:嫉妒、贪婪、憎恨、骄傲等原罪导致的荒诞;②文明形态、社会结构、组织的变迁、社会关系的变化而导致人类多样性的困惑冲突而导致的局限。人类作为群居动物无法逃离社会,因渺小却无法识得自己,我们时常感到自己的陌生与有罪,自己是自己的陌路人。那么是否超脱便能解决呢?超脱是否又存在呢?它是不是也只是一种荒诞感而已。
在时间的线性上,死亡是终点,肉体的消亡什么样的感觉?灵魂是否能获得救赎,死亡后是否仍存在我?精神是否会回归宇宙?但是人不死是无法得知的,死后又如何说明?而我们只能假借别人的死亡体验和死亡数据统计进行空谈。
自此,加缪大致从外至内地以“世界→社会→自身 ”的路径如何产生荒诞进行了举例和说明,而面对这样的荒诞,无法取得胜利的抗争,我们回归问题,是自杀还是活着?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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