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

因为要找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所以翻出了以前用过的一个手机。充完电，开机，打开通讯录，很快翻到了要找的人。存入手机中，反正也开机了就随便翻翻看，顺便登陆了QQ。

打开QQ，界面显示的是几年前的聊天界面，其中有师父的，还有师父带的一位学生。

跟这位小姑娘的聊天不是以好友的方式，而是以陌生人发起的会话。其实，当时她是加我好友的，备注是✘✘✘老师的学生。说实话当时我很奇怪，因为我并不认识她，但是她提到的✘✘✘却是我的师父，这样看来应该是我的一位小学妹了。但是她是如何知道我又如何加我好友的呢？我有些迷惑也有些好奇，然后便在验证消息中问她，她说是从师父的空间看到的。然后就发起了会话。我问她怎么加我好友了，看她的个人信息应该刚刚读高中，年龄比我要小好多，俩人并不相识，空间那么多人怎么就加我了?她说她在师父的空间看到了师父与我的互动，感觉与我聊天的方式与她们不一样，而且我评论的或者留言都会回复，所以很好奇。好奇这个词真的很微妙。她好奇着我这个人，好奇着我们的聊天，也好奇着师父对我的态度。那就好好跟小姑娘聊聊吧！

首先怎么说呢，师父带我的那一年真的是过得非常开心的一年，那时的师父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儿，还留着那长长的头发，文艺范儿十足，脾气也是大的很，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跟我们聊天跟我们做朋友。即使后来分班后师父不再带班了但是有什么事情了还是会去找他说说，课外活动的时候也会去未名园他的音乐室找他玩。所以可以说是一直跟他交流比较多的人。他家庭的一些变故，他娶妻生子我们都见证了这一过程。后来读高中，联系就比较少了，再后来读大学，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回过一次学校，其实那次是去看我另一位老师的，我的韩姐姐。九年级给韩姐姐当了一年课代表，一直都很关照我，高中的时候经常给我写信的，算是联系比较频繁一直没有中断的人。那次记得是国庆放假的前一天，我提早从学校回家了。吃过午饭便去了我的中学，到了门口，门卫问我找谁，我说找韩✘✘老师，然后开门让我进去登记，我一边往里走一边给韩姐姐打了电话，我拿起笔正要签字的时候，远远看到韩姐姐从办公楼一路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冲我招手，我迎上去，隔得还有三四米的时候韩姐姐张开双臂我也张开双臂迎了上去，俩人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字也没签就被韩姐姐拉着去了办公室。一进门又看到几位老师，有以前教过我的，还有几位主任，意外的是他们竟然都认出了我，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班委而且是团支部的，经常开会往办公室跑，加上性格比较外向，所以跟教导处啊德育处啊团总支的主任老师们都很熟了。聊了几句后，韩姐姐说其他老师都在餐厅看演出呢！要不要去看?我说好呀好呀！然后我们俩人手牵手往餐厅走去，离开几年学校的变化还真大，我一路走一路看，不一会儿就到了餐厅，我们从后门悄悄的进去，又碰到几位坐在门口的老师，简单寒暄几句，一抬头刚好看到师父转头看向我这边，他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小跑过去，师父让我坐在他的位子上，我推辞着，来来回回让了好久，师父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了他的椅子上，韩姐姐笑着说，原来✘✘✘老师还带过你呀！那是，这可是我班主任。我笑着答着。师父笑呵呵的看着我俩。在那看了一会儿演出边和韩姐姐出来了，去了未名园的小公园，韩姐姐告诉我师父最近身体不太好，前一段竟然在课堂上晕倒了，我听的一惊。韩姐姐接着说，师父这次带的学生也不太让他省心，再加上身体不太好，所以感觉很累，状态也不是特别好。听着我就有些难受。不知不觉演出已经结束了，学生们纷纷离校，我也打算回家了，临走前想着去跟师父打个招呼，刚从未名园走出来迎面便撞上了师父，师父拿着手机说来来来，你现在手机号给我一下，然后我一边说着自己的手机号，一边拿出手机准备记师父的号码，师父看我正在输入笑着对我说我直接给你拨过去存起来不就行啦！也是哈，我傻乎乎的笑着说。其实有了联系方式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并不多，我不是一个喜欢打电话的人，跟谁都一样，包括我的家人也是如此。所以也就是在特定的节日给师父发几条短信。一直到了二零一四年，青年节的时候和师父发短信然后才加了QQ，那天我看完了师父的说说和日志，突然发现师父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温柔更细腻。有了QQ聊天也就多了些，一四年到一六年师父发布动态比较频繁，有段时间从发布的日志或者说说看出他的情绪有些低落，所以就聊的多一些，对于他发布的内容也会去点赞评论一下，也会开开玩笑。说起送走毕业生的伤感我半开玩笑的跟师父聊着，说他天天晒我的那些小学弟小学妹们我们这些老弟子们都要吃醋了。师父告诉我说，最珍贵的都是藏在心里的，你们是我心里最珍贵的宝，不能轻易示人的。后来过了几年说起来，师父说，教过那么多的人，总该有几个是特别的，是藏在心里的，不愿与人分享的。那时起我每年的教师节和元旦都会给师父写信，不管我在哪里，总是提前算好时间，让他在节日前收到。是那种写在信纸上装进信封里面真真正正的信。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而每次师父也总会认认真真的给我回信。信的内容不外乎说说自己的近况，聊聊生活，聊聊日常，也会说说自己的烦恼和迷惑。师父的回信总是温暖的，会给我解惑答疑，会给我讲一些看法，也会跟我说说他的工作情况生活情况。那些信件我一直都留着，师父说他也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觉得有我们这些孩子想着他念着他也就知足了。大概因为我们彼此聊的比较多也比较深入，所以可能会比其他人多一点了解，说话什么的也就更轻松随便些，在外人看来，不知道的会觉得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因为我们似乎少了师生之间的那种紧张严肃却多了些朋友间的理解与宽慰。

我把跟师父这些年的日常简单跟这位小学妹说了一下，她很惊讶也很羡慕。惊讶的是她也没想到师父会是如此细腻温暖的一个人，羡慕的是我们可以随意的聊天。她说她是很欣赏师父的，但是也是有些畏惧他的，曾经还被师父骂过，说的话很难听。这个我是了解的，其实相比起带我们的时候他的脾气已经好了太多太多了。带我们的时候，怎么说呢，几乎没有见他打过学生但是有时说话真的很臭，真的是能让你一口老血憋死自己的那种。现在想想也就那时候的孩子都皮实，说完就过去了，要是放到现在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其实这样噎死人的话说的是极少的，不是真让他生气的不行是不会说的，说一次你也就记心里了。看我这么说小学妹也说是的，师父他自己都说现在脾气好多了，因为带的学生感觉一届不如一届，所以心态也就放平了，不再去过多的计较些什么。当然也就不会那么严厉的去对待学生了。其实人与人之间总是相互的，当老师这么多年，能记在心里的并不是当时那些学习好的学生，而是那些懂得感恩记得老师的孩子。师父曾在日志中写到，毕业的时候孩子们都走了，只有一位小男生过来跟他告别，小男生有些紧张也有些腼腆，摸着鼻子轻声说“那个，老师，我毕业了，我走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师父红了眼眶记了这么多年。有些孩子师父是花了很多心血去培养的，当时也是很关注的，但是随着毕业离开随着越走越远渐渐地便失去了联系没了消息，心里还是一直挂念的，只是这样的挂念无法再跟牵挂的人说起罢了，想想也是会难受。师父在日志中写到“他们犯错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恼可是看着那一张张脸就怎么也恼不起来了，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呢，我也真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了吧，但是离开我，谁还会这样包容他们的错误呢？”师父操心着，担忧着。毕业典礼结束后，学生们要走了，师父对他们说“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只是你们生命的一个过客，只能陪你们走一段，但是要记得你们的同窗，记得你们一起努力奋斗的日子。将来不管过得怎么样都要记得彼此，混的好的要记得多提携帮助一下你的伙伴，你们是可以一起走一辈子的”。这些话，真的是让我们记一辈子。这简单的几句话真的胜过书本上的多少知识。想来师父执教也有二十几年了，我问他，当老师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学生的离开吗？师父笑笑说，理性上知道是常态，但是感情上还是有些过不去，朝夕相处的人儿就那么一下全都不见了难免会有些难过的。师父说他这位“韭菜大叔”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学生，年纪大了要学会凡是看淡一些，争当佛系老师吧！我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就像位老父亲，总是默默念着他的孩子们的。

聊着聊着，这位小学妹突然说了一件事情，那是她读高中第一次放假，她和几位同学回学校找师父玩，远远看到师父便张开手臂跑了过去，想要拥抱一下师父，但是跑到跟前师父却并没有张开怀抱迎接她的拥抱而是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手，一瞬间她就感觉有些失落感觉不舒服。她跟我说着，拥抱一下都不可以的吗？其实，聊天中我发现她还是蛮关注师父的，知道师父血压有些高，知道师父喜欢吃清淡的东西。我看着她有些生气的话对她说，他在学生面前还是比较严肃的，大庭广众的跟自己的学生拥抱可能他也是有些不习惯吧！握手也挺好呀，大家都是同志啦！我开玩笑的说着，小姑娘也笑了。后来又聊了一些她跟着师父时的事情。后来我跟师父聊天的时候提过这件事情，只是说了有位小学妹加我好友了，至于她跟我讲的那些话我却没有对师父讲，至今师父可能也不知道曾经有位小姑娘因为一个拥抱而失落难过好久好久。我知道，师父是爱着他的这些孩子们的，同时，师父也是被深深爱着的。

想来我们又有好久没见了，下次见面，也许酒过三巡时，我会跟他聊起他的那些孩子们还有这位如今早已长大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