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在那里着急、埋怨。
其实阚泽哪里甘心就此认输?他的脑子里象风车一样,在飞转着,在思量对策。
心想,倘然我今天为国捐躯了,非但无人说我凛然就义,反而要被人家讲我无能,坏了都督的计,而且还有罪。都督的信上哪怕有再大的漏洞,也应该由我来自圆其说。苦肉计已经结束,献诈降书是我的责任。
但信上究竟是什么漏洞,我又不知道。不过,阐泽再一想,不对。曹操看第一遍时,没有什么东西被他扳牢,只是无的放矢地拍一下桌子,想吓吓我,试试我。结果没有试出什么名堂来。再重新看信,看了半天,突然说是诈降书,把我绑了起来,要杀我。
是不是又是试探呢?很可能。即使真有漏洞,也不会这么大的。否则,曹操第一次看信后,就可以看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也来试他一试。
早已说过,阙泽富有急智,善于随机应变。此时,他已被军牢手拖到大帐口了。忽然,他两腿立定,身子往后一仰,挺住了不走。
军牢手以为他怕死,要向丞相求饶。心想,那末你就老实招供吧。所以,并不硬拖他走。
就在这一刹那间,阚大夫把头一抬,仰天大笑:“嘿…哈…!”笑声方绝,泼开两腿往外奔去。
军牢手被他这一笑、一跑,都愣在那里。心想,不防你还有这一手。你这么要紧“回去”啊?
阚大夫明白,走得越慢,死得越快。跑得越快,越不会死。
徐庶正在埋怨阚泽无能,等于特地跑来献颗脑袋。突然听他一声冷笑,元直立即对他扭转了看法,好,你这人有道理!
这个当口,千言万语不及这哈哈一笑。这一笑,肯定笑得老贼心痒难搔,莫名其妙。
回头又对曹操望望:你不去理睬他,那是你凶,你若去问他一个为什么,你的人家就完了。他象关云长的拖刀计一样,不追,不死;一追命亦休。
曹操本当只是有点疑神疑鬼,并非断定这是计。现在见他一无惊恐之色,反而仰面大笑,又有点回心转意了。
心想,杀头哪里还会这么高兴?这个笑是气恼到了极点的狂笑,也是对我不识人的嘲笑。而且笑了之后往外就跑,愿受一刀之刑。好象是受了满腹的冤屈,无法申辩,宁可以死来表示自己的一片诚意。
这是曹操一生最大的缺点,明明已经摸准了的事情,往往又被自己过多的猜想和疑虑所推翻。
他想,这封降书上我还未发现什么大破绽,只是在没有确定日期上还有点猜疑,这并不能说明他一定是诈降。
再则,自从到此赤壁与周瑜对峙以来,屡屡失策,从未占过便宜。现在黄盖或许是真心归降,而我由于晦星高照,又是一念之差,把这一件大好事又给毁了。
等他人头落了地,就无法挽回了。我要吸取上次误斩蔡、张的教训,不能操之过急。倒不如先叫他回来,问问明白再说。
所以曹操碱一声:“押回来!”
徐庶想,好了,你叫这一声“回来”,木梢就掮定了。
——他象老资格的观众一样,听到一句转折性的台词时,就知道下窗的剧情是怎样发展,如何结局的了。
军牢手连忙追住阚泽,把他拖到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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