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第二十三章 失业

副手||第二十三章 失业

01

2004年4月，叶小真不到周岁的女儿陈一蕊蹒跚迈步。庆幸的是，女儿从出生四个多月以后，因为母乳缺少改吃奶粉的时候，陈永升坚定的为女儿选了一款不错的奶粉，500克二十多元。而在乡下很多地方的孩子都在喝价值10块钱的奶粉。

一天晚上，新闻联播报道了阜阳171名儿童因为喝劣质奶粉中毒，最终导致12名儿童死亡的恶性事件。这一事件给社会带来很大冲击，许多人家，特别是广大农村的家庭不敢再随意随地买低质量的奶粉。他们开始舍近求远的在一些大型超市为孩子选购高质量奶粉。一时间，奶粉成为街头巷尾人们没事时牢骚最多的话题。

7月，陈永升失业了。同时他还接到四弟的电话，中专毕业的他想要继续上大专，希望大哥二哥再供养他。

叶小真没哭没闹，她只是把结婚证拿出来说了一句:走吧！

陈永升就骑着自行车带她向着一个地方骑去。那条路上，谁也不说话，奇怪的是叶小真怀里的孩子都安静着。走出一半的路，陈永升忽然停下自行车，叶小真只好下车。

“你这个女人真狠，孩子都有了，还想着和我离婚！”陈永升看着面无表情的叶小真。

“我不想过看不到头的日子。老三结婚我们已经花了所有，老四你也已经供出来了，可是他不知足。别人都夸你好，可你凭什么只对我一个人苛刻！这样的日子谁愿意过，谁过！”

“你知道，我没有父亲，我……”

“够了，够了！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难道我们帮的还不够吗？你别忘了，老四上学的8000多元还是我父母借的，你还让我找什么借口去向他们要！你别忘了，你现在没有工作，我们自己都没有饭吃！万一孩子忽然生病怎么办？谁给我们送钱？”

“是啊！我没工作哪还有钱呢！走吧，老婆我们回家。”陈永升默默地调转车头。

02
陈永升工作的酒店生意因为溜冰传菜红火了两年后，人们渐渐的对它失去了兴趣，不断有新的酒店开业，人们都一窝蜂地涌去那里。很多饭店都是这样，开业的时候热热闹闹，但那热气腾腾的场面很难维持多久。老板们要改革，先是琢磨把厨子都换成生面孔，换个一波两波没效果，再咬牙搞装修，通常一家饭店这么折腾个三五年后，就是请来如来佛祖都救不活。

陈永升就是被老板采取的第一项改革刷下的。这时候天气已经非常炎热，租住的二楼房间房顶像是没有盖子，家里的板床凳子都是温的。叶小真娘家陪嫁的落地扇昼夜不停的工作。陈永升把凉席铺在水泥地上，希望地板的凉气传递丝缕的清凉，却也是徒劳，他额头的汗腺似乎特别发达，让人怀疑他宽阔的额头里存储的不是他聪慧的大脑，而是暗藏的泉眼。

这样的炎热是憎恨漫长的午休的，孩子的哭闹刺激着由近及远的耳朵，这个只有一个办法能结束一场焦躁，给孩子屁股几巴掌，她哭累了，就睡了。
03

“小陈！小陈！电话，小陈家电话！”隔壁老五老婆的嗓门音量宽阔嘹亮，这是她无数次现场操练出来的效果，因为接听一个电话五角钱。

“唉……来了来了！”陈永升光着膀子冲下楼。

“嫂子，这么热的天，我才刚睡着，谁啊？这么烦人！”

“晒腿子的，我知道是谁？你不给人家号码人家能找你吗？”老五老婆没好气地说。

“喂！喂！哪位？”陈永升拿起话筒。

“喂？喂！是升子吗？我是齐斌，我明天要去你们城里给孩子看病，没地方住，你看你那里方便吗？”齐斌是陈永升老家的邻居。

“你们明天过来吧！有我住的地方就有你们住的地方！”陈永升热情地说。

“你老家要来人？”老五老婆问。

“我老家的兄弟，他们明天来看病，要来住两天。”

“你们就那一间房子一张床，他们来了怎么住？”因为拆迁，最近这个城中村的房源很紧张，小宋本来闲置的房间都被租出去。

“那有什么？这个天一张席子哪不能睡呢？哦，对了，你家有没有闲着的凉席，借给我一条。”

“有是有就是太旧了，你可要？”

“你拿给我看看。”

“你两口子也真会过，这么热的天都没来买几次冰棒，真行！”

“谁讲的，我买的时候，都是老五在，你不在。”

“那你今天买两棒我就给你拿草席子！”

“你先拿来，你拿来我就买！再讲我们家里什么不是在你家小店买的？”

“好吧，好吧，真烦人！你帮我看一会小店门，我去拿！”

“你去吧，这大中午谁来买东西？”陈永升催促道。

没几分钟，老五老婆抱着一床凉席走出来。

“你看吧！弄我一身灰！”她把席子往墙上一靠，拍着身上手上的灰。

“好的很，就是颜色黑了一点，我回去擦擦就行了！”陈永升开心地说。

“我们以前的床是1.5米的，现在带两个孩子不够睡换1.8米的，这席子就被闲下来。”

“你不换床我还借不到呢！来来来，给我拿两棒冰棍，我上楼擦擦席子去！”

“给你，两块钱！”老五老婆从冰柜里甩出两棒冰棍。

“怎么两块钱？不是一块钱吗？”

“今天我当家，你必须吃一块钱一棒的。”

“哈哈，好吧！两块就两块！”陈永升心事重重地扛着席子上楼去。

老家的邻居兄弟来了一家三口，看病的是个三岁的男孩子。正因为是男孩子才金贵些，才跑来百里之外的市里来看病。接下来两三天，幸亏陈永升失业在家才得到空闲陪着他们。到底他们算的上是外地人，出门不认东西，走路不分南北。

白天的日子还好过，陈永升带着他们都在医院耗着。晚上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占着大床，两个男人就躺在床前的地板上，一台风扇对着大床嗡嗡地摇着头。孩子早已入睡，地板上的两个男人和床上的两个女人都和衣而卧，四个人分别享受着汗水腌制自己的效果。在夜晚，在人们最需要放松的时刻，叶小真的领空安全距离被破。

邻居兄弟的孩子经过一翻检查，没啥大毛病，这里医院给开点药，然后他们就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