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考试的那一天,天气似乎特别的冷。两个班在地下室仅有一墙之隔的地方考试,我在身上塞了两个暖宝宝,可似乎也不太起作用。
"嘶嘶嘶"的撕胶带声此起彼伏,碳笔在纸上摩擦滑过的音调,显得格外肃穆。在最后一场素描考试后,当我的名字签上那个四四方方的小格子,我才终于叹了口气。
作为一名半路出家的美术生,我实在不敢恭维我的美术成绩。速写终于比上次进步了很多,一张素描画到崩溃。我当真无数次想过放弃,为什么当初不好好读个普文呢?事到如今,真是半点退路也没有。
两年前,就这么凭着一腔热血的冲动,选了我并不熟悉的美术专业,脑子里全是艺考生容易上一本的思想,从此一入侯门深似海。
学画画的日子里,每天除了画就是画。一边要完成高强度的文化训练,一边专业又不能落下。有时还会被老师单独留下,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企图离开,心里真是很难受。等到好不容易下了课,食堂却早已关门了。隔着那扇铁栏杆,我的肚子里咕咕作响。没办法,于是又得去吃泡面。
下午得幸终于准时下课,但却又因为我们班和其他班的程作息不一样,食堂为我们准备的饭菜常常是残羹冷炙。几口扒过之后又要赶快去上课,晚自习的作业作业多到让人头昏眼胀。偶然又听到英语课代表何喊到——明天单词听写!我简直要一头晕死过去。
当然,学美术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枯燥,有趣的事儿也时常有很多。每次看同学们画的速写,笑疯的心情都会有。人家明明一脸忧伤,他却给他画了个挤眉弄眼的偷笑,人家明明青春正好,他却给他换了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美其名曰,这是艺术手法的夸张。
老师常常评价某同学说,照您这画法,坚持下去,说不定会开创一大童趣流派,从此成为一大师,只可惜怕是过不了联考了。听闻此话,下面的同学早已笑的炸开了锅。那位同学却依旧屹然不动,嘴角只露出轻蔑的一笑。
有一次在画室里,胖子老师在我身后站了半天,吓得我大气不敢喘一声。遂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问题在哪里?他望着我,露出了他那招牌的老贼式微笑,直接伸手过来,夺过了我的十四B,我在后面只见他起手运笔如龙飞凤舞,他落笔极快,排线的声音像战场的鼓声一般密集而有力,一边排线一边还在用另一只手拨弄他那原本就没几根的小平头。
等我转个角度再看。后面的背景,已然被他用无比沉重的实线胡乱的排满完了,每一处景物都有涂抹的痕迹,线头十分的不均。只见得他慢悠悠的放下笔,转头对我说,画画嘛,讲究随心所欲,只管骚搞就是。我听闻此言如得醍醐灌顶来,心想原来我一直离这种境界差的远。
有一次考试,我便用他的粗犷派画法大开大合的排线定形,结果被我们班的刘老师看到,差点骂了个半死,还差点给拿上钱去给全班同学展示。我这一下差点儿气了个半死,心里骂了那个死胖子一整天。
我向同桌抱怨,她于是说,大师的那才叫艺术,你这才纯粹就是骚搞。
转念一想,还真是,不懂的人都只会做键盘侠旅行,只是因为自己模仿不来。而真正懂的人呢也不会和你说,即使偶尔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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