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小时候长辈会特意给小孩子包小巧的羊角粽,挂在脖子上。
家乡的粽子多是纯糯米,或者糯米混红小豆两种,加了碱,蒸出来黄橙橙,香喷喷,软糯糯,可以蘸糖也可以配菜。后来见过各种各样的粽子,粽叶包的,笋壳包的;瘦肉馅的,大枣馅的,咸蛋黄馅的;三角的,四角的,两广地区的长条粽个头颇为可观,需三四个人一起分食。
我对吃粽子不甚感兴趣。
我喜欢端午的另一项风俗——赛龙船。
我的故乡依山临水。每到端午,宽阔的沅水便成了最热闹的竞技场。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每年的龙船赛我们村都是参加的,从龙船的建造到祭祀到下水都是村里的重大而神秘的事件。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刚建好的龙船:簇新的带着疤节的木纹,散发着淡淡的桐油香味,架在数条长凳上,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巨人。
端午期间,蓝天为幕,碧水镶底,各村各乡自发组建的龙舟队齐聚沅水,沅水两岸的人潮攒动,热情洋溢的人们头顶烈日,兴致勃勃。
一条条龙船下水了,小小的我被大人牵着手站在人群前,看着我们村的龙船上一个个熟悉的哥哥、叔叔、伯伯们,平时或戏谑或亲切的脸上此刻都是统一的认真和肃穆,还有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我的心也就扑通扑通激动起来。
一声哨响,一条条龙船如离弦之箭,桨叶翻飞,溅起阵阵雪白的浪花,“鼓如雷,烟似云,动桡雾气生”,岸上的观众喝彩声助威声如潮,我挣脱了大人的手,挤出人群,沿着江岸飞奔,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心,脚下打了好几个趔趄,直到江心的龙船劈波斩浪你追我赶而去。我便停下来,希翼着,看着远去的龙船融入一片烟雾。
而今,却只能在抖音搜看赛龙船,去缅怀那一方水土那一方人那一方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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