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秋月

作者: 640745d7ec68 | 来源:发表于2018-12-01 17:56 被阅读55次
    忘川秋月

    PS:给我最亲爱的元玥

                                                                                忘川秋月

            星悬九天绽光辉,月借日光释冷芒。忘川尘路尽忘却,彼岸花开人难还。

                                                                                      引子

            出生在这个以仙为尊的国度,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悲哀。在这繁华的宫殿的正殿中坐着的,那位宝相庄严,玉肤金骨,缭绕着气吞八荒的皇者之息的英武男子,是这个国度的皇者,当今圣上,他的眼中流转着浮生万物。于他人而言,他是他们的皇;于我而言,他只是一位父亲。而在侧殿中那位长发及腰,眉眼柔和的看着怀中婴孩的美丽女子是我的母亲,当今圣后,而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或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我出生不过半个时辰便学会了说话,而我的记忆中总是流窜出一个地方,一个叫做忘川的地方。记忆中的忘川,有着盛放的彼岸花,璀璨的星月,以及数以万计不停哭诉的游魂;即便如此,我也想要去到那个地方。

                                                                                        一

            我出生之时,正值望月,繁星闪烁,母亲为我取名星玥,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神迹,毕竟,没有一个孩子可以再出生半个时辰学会说话。不过,我从不相信天有灵,更不愿与众多兄弟争抢那把冰冷的龙椅。所以,十五岁那年,我只留下了一分信就离开了皇宫,当然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不会阻拦我的。从此,在我的一生中,陪伴我的只有随我一起离开的小元玥。

            我一直以为,我所爱的无非三者:星,月,美食。慢慢的我意识到,我的心中还有那个妹妹一样的元玥。她比我小三岁,离开皇宫的时候也才十二岁。我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要让她与我一起离开,可我却能在她的眉眼中看出她十年后的样子,就像澄黄的桂花一样娇俏可人。

            我想要寻找忘川,仿若那些破碎的记忆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可是在这个国度里,在这个人人信仙的国度里,竟然没有关于忘川的只言片语。但我对忘川的存在深信不疑,记忆里依稀的记得,在那个地方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姣姣。哪里的花叫彼岸花,它盛开的样子很美,就像,就像,映在瞳孔深处的星芒;就像,元玥长大后的样子。

            寻找忘川,是一件很令人茫然的事,没有一个人知道忘川在哪里,所以我只能走遍这个国度去寻找忘川。我喜欢在上午休息,在下午和夜晚赶路。就好像星光可以给我平静一般。在这一段冗长的旅途中,只有两件事可以让我展颜欢笑;一是,元玥;二十,站在窗边,望月,赏星,作诗,我写出的诗从未有过一定的样式,或许称其为词更为恰当,内容大多都是人间百态。

        我不喜欢提笔作诗,大多都是随意的念出来,但总是会被元玥给记下来,只有碰到兴起时才会自己磨墨作诗。每次等到元玥睡熟后,我都会出门,去买上当地特色的小糕点。我知道元玥最喜欢吃精致又不甜腻的糕点。在我的记忆里,最可爱的元玥是吃着云吞时的元玥,那个时候的云吞是在街边一个老奶奶的小摊里卖的,皮薄馅多,在锅中浮浮沉沉,从锅中捞起的时候还盈盈的冒着雾气,一个个云吞小巧精致,它的皮上透着肉的嫩粉色,略显晶莹;老奶奶向碗里撒了些葱花。白澈的汤面点缀了些许绿玉,葱花香而不腻的味道缭绕于鼻翼,我向老奶奶要了个小碟盖在碗上,带回了客栈。元玥依然没有醒,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毫无抵抗力的小奶猫,我把装有云吞的碗放在桌上,忍不住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头,元玥微微摇头,依旧闭着眼睛,但是小嘴张张合合,好像在梦呓一般。我的嘴角扬了起来,目光中带着柔情。元玥好像被这个笑惊醒了,缓缓的坐起身,跪坐在床上,一只手环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嘴撇了撇。我笑着,屈起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琼鼻,轻声说道:“小懒猫,起来吃点东西。”,这么说着,从桌边拿过碗来,用勺子轻轻的捞起云吞,递到了元玥的嘴边。元玥很乖巧的张开嘴把云吞咬住,咬着云吞的元玥,脸颊鼓鼓的。透过碗里升腾的雾气,可以依稀看见元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眸里,仿若有星辰闪烁。

        旅途还未停止,虽然很想时光停顿在此刻,但是这毫无可能。十七岁的我牵着十四岁的元玥,我像一个大人一样,行走在这茫茫尘世中,看不清终点,拨不开迷雾;手心里只有元玥的小手在寻求依靠,而我带着寻找忘川的不屈信念,不断追寻。

                                                                                      二

            我叫元玥,元月的元,尹星玥的玥。我从出生开始便听着星玥哥哥的传说长大;虽然与星玥哥哥并无血缘关系,却是星玥哥哥的母妃为我取下元玥这个名字的,而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元月。

            出宫前的星玥哥哥冷冷的,不喜言笑;我在我的房间里,抬头望去,可以看到星玥哥哥躺在屋顶,看着手里的书卷。一袭白衣,一头黑发,月光洒落在他身上,冰冷高贵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可每当他放下书卷时,总能从他的眼瞳深处看到深深的忧伤与失落,从那时起,我便许下誓言:“陪伴他,至少让他拥有微笑。”那一年,我十岁,他十三岁,还处在一段懵懵懂懂的年岁里。

        两年后,他留下信件,带着我离开了皇宫,之所以带着我,是因为我向他的母妃请求和他一起离开,而他的母妃也同意了。所以离开的时候,他背着行囊牵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离开了宫门;身后可能还有圣上与她母亲关切的目光。

        星玥哥哥是一个奇怪的人,他不喜欢在上午赶路而喜爱在下午与夜晚赶路。每当夕阳落下时他总会驻足,看着夕阳从天边一点点消失在山下,站在侧后方的我看着他的侧脸被夕阳衬出淡红的光晕,不觉的痴了。

        星玥哥哥几乎每天都在问路,我依稀记得他问过的地方叫做忘川。但从没有一个人知道忘川这个地方,我问过星玥哥哥,忘川是什么地方。他告诉我,那是一个美丽而又令人痛苦的地方,流浪者成千上万不愿转世的孤魂。我这么说,那岂不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他摇了摇头,语气轻柔的跟我说,忘川的对岸盛开着世上最美的花,忘川的星和月,是世间最明亮的星月。星玥哥哥捏了捏我的脸,然后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坚毅对我说:“元玥,我一定会带你去看忘川盛放的彼岸花,你那最明亮的星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星玥哥哥的笑容,温暖而又温柔。

        每天晚上我走不了多少路程便会睡着,而第二天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蜷缩进了星玥哥哥的怀中。每天梳洗完后,都会迟到星玥哥哥递给我的小糕点,不甜不腻,又十分精致。每当我在吃东西的时候,星玥哥哥的眼角都会盈满笑意,我每次都气鼓鼓的告诉他,不许笑。可心说哥哥总是笑得更加忘形,还经常伸出手捏捏我的脸颊,用宠溺的语气说:“小懒猫,你真可爱呀!”

        星玥哥哥的脸上的笑越来越多,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忘川。我一直以为星玥哥哥脸上的笑已成为常态,直到我看见他对别人的态度,那么的冰冷。才知道,他的笑只针对我一个人,而且永远是那么的温暖灿烂。

          风弥津,夜寒啸,17岁的星玥哥哥已经长得高过我一个头;我的手依旧可以被他紧握着,可以清晰的感受她手心里令人心安的温度。他的脚步从未停顿,不停地寻找,寻找他记忆中的忘川。

        在这茫茫尘俗之中,我们一点点成长,但始终不知道终点在哪,眼瞳深处映着对成长的渴望,也流露出对它的恐惧。

                                          三

        离开皇宫的10年后,我终于找到了忘川。那是在一片山林之间镜湖之下,秋夜的月光散落在湖面,清澈冷寂。我的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走进这片镜湖,便是忘川。

        我握紧元玥的手,手心若蒙上一层细汗,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元玥轻轻的反握了一下我的手,然后便听到了元玥清澈却略带疑惑的声音,“星玥哥哥,这便是忘川吗?”“或许是,或许不是。”我的声音中充满着不确定。我转身看向元玥,24岁的元玥仍旧可爱的如同少女一般,眉眼中仍存着稚气,一如当年总在午夜蜷缩进我怀中的小懒猫。我长叹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只有进去才知道是否是忘川。”终究不再犹豫,踏入了那不知道是哪的存在。

        我终于来到了忘川,或许这并不是我记忆中的忘川,在忘川边不再有那整日哭诉的游魂,忘川水中染上了浓郁的血色,明月中沁入了如丝的血线,一切都如同被鲜血浇灌一般;对岸,每一朵彼岸花,低垂着花头,花叶蜷曲着,末梢微微枯黄,似乎是对枯败的无力抗争,也不再拥有那如同曼陀罗般诱人的花影。我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仿若被什么刺激到了神经,两行泪缓缓落到了那浸似满鲜血的土地上,溅起两朵晶莹的泪花。

        我自嘲的笑了笑,声音里充满了歉疚:“抱歉了,小玥,没有办法让你看到那盛放的彼岸花和璀璨的星光与明月了。”我顿了顿,声音小了些,“但还好,还有你陪着我。”

        我望着这片血红的忘川,记忆中原本那有着明亮星月的忘川越发清晰起来;我立下了一个誓言一个令我自己惊叹的誓言,我要让元玥看到忘川中彼岸花盛开的样子,看到望穿秋月升空,光辉流转的样子。为此我们在忘川中住了下来,这一待便是十年。

        这十年说变,也未变。只是在忘川河畔多了一栋房子,多了一张石桌。筑房的木头泛着一种吸过血的暗红色,石桌又有如血玉。忘川仍旧是十年前的忘川,唯一令人感到欣喜的便是对岸的彼岸花竟然有复苏的迹象。而这片血土也给了我惊喜,除去第一年所播种成熟的谷物尽染血色,往后都是正常的样子甚至还犹有过之。在忘川中,我和元玥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虽然只有两人,但我想,只要有元玥在便不会难耐,看着依旧可爱如昨的元玥,我的脸上便盈满笑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找到了渡过忘川的方法,忘川水如同弱水一般难以浮物,唯独血木例外,我找到了一片血木林。造了一艘船,我想要过去对岸,我便为此付诸行动,当然与我一同的还有元玥。

                                        四

        我和星玥哥哥终于来到了忘川,但忘川并不是他所说的样子。其实我并不在意忘川是什么样的;我所在意的,和我一路的是否是我的星玥哥哥。我看到星玥哥哥的泪水从他俊秀的两颊滑落,心不由得揪疼了起来。耳边环绕着星玥哥哥带着歉意却又柔和的声音。我紧紧攥住他的手,手心中透着对他的关心。

        我们终究是在忘川边住下了,这也挺好,世界只剩下了我与星玥哥哥两人,不会有人打搅我们的生活。无论如何,只要有星玥哥哥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在这十几年里,我才知道,原来星玥哥哥做的东西有多美味,从小巧精致的桂花糕到香氛四溢的香草茶;从富有弹性的手拉面到软糯清甜的米饭。我觉得没有什么是星玥哥哥做不到的,就像他满足了我的胃又填满了我的心一样。

        我从没想到过,星玥哥哥会有令我陌生的一幕,忧愁而又悲伤,不知道是哪一个午夜,从睡梦中惊醒的我,迷迷糊糊中看到窗边立着的星玥哥哥,他负着双手,一袭白衣在忘川的边的秋风中飞扬,那双星眸中闪烁着晦涩难懂的光芒。我裹紧身上的狐裘,起身推开门,秋风灌满我身上的狐裘,不远处的石桌上,一张白宣纸在一方镇木的压抑一下起起伏伏,纸上的字黑白分明:“月染血,忘川涌,目触满地尽绯红。秋风瑟,泪沾巾,无言此处皆凋零。”,我似乎可以看出星玥哥哥心中深深的失落,前藏有一丝灰暗的破败感。

        星玥哥哥说他找到了去到对岸的方法了,他也不再拥有曾经的失落,我笑着回应他,随他登上了那艘通体血红的船,星玥哥哥掌着舵带我知道岸的另一头。

                                          尾

          忘川的对岸,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牵着手,渐渐消失在血红色的世界里;那一刻,满地的彼岸花终于盛放。那起舞的花影有如曼陀罗般诱人,似为相送;忘川滚滚,血色的浪花翻涌,似为道别。岸边的石桌上,还摆放着壶觞,壶中的酒升腾起一股热气,似乎在等待主人归来痛饮。天上的明月,血华流转,落下血红的光辉印衬着两人的足迹。

        空中,一张宣纸飞扬,纸上有字:亲爱的元玥,即使世界毁灭,我也仍要给你看到它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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