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山上,每一位仙人都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灵兽,仙人们常常骑着自己的灵兽腾云驾雾,降妖伏魔。
菩提座下有一个小仙童,他十分羡慕那些拥有灵兽的仙人,于是他向菩提老祖恳求道:“师傅,求您赐我一只灵兽吧。”
菩提老祖慈爱的看着小仙童,“仙童啊,灵兽都是自己抓回来的,我给不了你,等你修炼成仙的时候就可以下山去抓一只回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小仙童迫不及待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胡闹,修道之人的血肉对于妖物来说是最美味的食物,你道行尚浅,会被妖怪吃掉的。”菩提老祖生气道。
小仙童才不相信菩提老祖那些骗小孩的话,非要下山抓灵兽,他听其他的仙人提过,蜀山上有很多妖魔鬼怪,其中一只千年猫妖,法力高强,能成为很厉害的灵兽。
于是小仙童不远万里来到蜀山,他找到那只猫妖的时候,猫妖正在一棵树上打盹。
看见猫妖睡得这么熟,小仙童心里偷着乐,他拿出捆仙绳悄悄靠近猫妖,准备乘机把它捆起来。
猫妖早在仙童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仙童道行浅薄,猫妖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捆仙绳套过来的时候,猫妖随手一挥就把它甩下山崖。
猫妖打了个哈欠,睁开了一只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对小仙童的嘲讽,“小毛孩,牙都没长齐就学人收灵兽,快回仙山去喝多点奶再过来。”
小仙童见打不赢猫妖,只好换上笑脸讨好道:“猫妖大仙,反正你迟早也是要成为别人的灵兽,不如做我的吧,保证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猫妖鄙视道:“就算每天山珍海味的供着我,我也不要当你的灵兽,太掉身价。”
被猫妖这么轻视,小仙童终于生气了,他冲猫妖喊道:“将来我一定会成为大仙!到时你可别后悔,哭着求我收你做灵兽!”
猫妖没出声,它觉得用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较真。
小仙童没有回仙山,他在蜀山山脚的村子里住了下来,隔几天就找猫妖挑战,打输了便刻苦修行。
每次小仙童来挑战,猫妖都要将他戏耍一番,不是把他骗下寒冬的湖里,便是用幻术将他困在山上三天三夜,看着他在幻影里笨拙的前行,猫妖感到十分的愉快。
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笨拙的小仙童长成了俊美的青年,猫妖已经习惯青年隔三差五的挑衅,然后看着他落败以后,眼神由失望慢慢恢复成坚定。
“猫妖,你等着!”青年愤愤然道。
“哼,我都等了你二十年了。”猫妖居高临下的望着青年。
青年俊脸微红,窘迫道:“你脾气这么坏,活该没人要你当灵兽!”
猫妖不屑的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青年。
青年摸了摸刚才被猫妖抓伤的脸颊,灰头土脸地下山去。
2
山下一道倩影在路边的树阴下站着,见青年回来,那倩影的主人轻笑道:“仙童哥哥,你又被那猫妖捉弄了吗?”
“余歌,你就不要笑话我了。”青年的脸羞得通红。
“好,余歌不笑。”名唤余歌的女子从树影中走出,来到青年身旁,右手自然而然的挽上青年的左臂。
两人回到村子里,自二十年前,青年第一次败给猫妖,两人便住在了一块。
那年仙童下山准备休息几日再去挑战猫妖,却见一小姑娘倒在路边,仙童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姑娘,你没事吧?”仙童问。
听见身边传来人的声音,小姑娘奋力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像粉雕玉琢一般的小男孩。
“我只是有点饿,不碍事的,一会就好。”小姑娘羞怯道。
“姑娘,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仙童道。
“这?怕是不合适吧。”小姑娘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来,我扶你。”仙童将小姑娘扶起,两人往小姑娘家去。
姑娘的房子可以说算不上是屋子,说是茅草棚或许更合适,仙童不禁惊呆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姑娘?你就住在这里?”仙童问。
小姑娘羞愧的低下了头,“我父母在一场大火中过世了,我家的房子也是在那时烧没的,这草棚是村里人见我可怜给我盖的。”
仙童沉默了一会,转移话题道:“我方才不小心被山中的藤蔓割伤了手,你这有药吗?”
小姑娘错愕片刻,笑道:“我帮你上药吧。”
这一帮便帮了二十年,小姑娘也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小仙童也长成了大青年。
仙童离开仙山已经二十年了,但人间一年,天界一日,对于仙山上的神仙来说,仙童不过是离开了二十天。
菩提老祖见仙童迟迟不归,有点放心不下,于是坐上自己的灵兽白鹭,驾着云彩飘来蜀山寻找仙童。
“仙童哥哥,你是神仙,岂非不死不灭?”余歌问。
青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时间对于神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余歌神色暗然道:“余歌是凡人,终有一天会死去,仙童哥哥会一直记得余歌吗?”
余歌暗淡的眸子深深刺痛了青年,青年握着余歌的手说道:“那我便陪余歌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余歌还来不及感动,便听见门口传来一把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仙童,你要陪谁轮回啊?”
“师傅?”青年惊讶道。
“你说你不听劝,非要下山抓什么灵兽就算了,末了你还动了凡心,你可知自己犯了天条?走!跟贫道回去!”菩提老祖说完便要上前抓青年的手腕。
“我不回去!”青年后退两步,避开菩提老祖伸过来的手。
“荒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菩提老祖恨铁不成钢。
“我知道,大不了被剃去仙根变成凡人,用不着师傅动手,我自己来!”说完青年右手插进自己的胸膛,用力一扯,一条金黄色的根筋被拽了出来。
菩提老祖和余歌都来不及阻止,仙根离开仙体,转瞬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菩提老祖摇了摇头,“痴人,罢了。”
说完这话,菩提老祖坐上白鹭飘然而去。
3
最近青年都没有找猫妖打架,猫妖有点不习惯,于是它决定下山打探一番。
看看青年为什么不来找它,于是幻化成一只普通的黑猫,悄悄溜进村子。
青年笑得很温柔,他正陪一个女人下棋,用来抓妖的捆仙绳也被青年当成了晾衣绳,绳上挂着他和那个女人的衣服。
猫妖生气得跳上棋盘,它质问青年,当初立志成为大仙的愿望还记不记得,仙人与凡人不能结合的规定知不知道?
青年伸手轻轻揉了揉猫妖的脑袋,对它说:“谢谢你。”
这是青年与猫妖的第一次接触。
青年的手真温暖,猫妖心想。
一年过去了,猫妖还是无法习惯没有青年的日子,独活千年的猫妖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一日,猫妖坐在树上发呆,空气里传来了血腥味,它嗅出那是青年的血。
猫妖飞奔着冲下山,当它赶到时,女人已经死了,青年左手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右手拿着剑,身上血迹斑斑正与一群小妖怪对峙。
猫妖的到来,吓退了群妖。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那些小妖怪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猫妖用身子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青年。
“为了和余歌在一起,我自行剃除仙根,失了法力。”青年将婴儿交给猫妖,“这孩子继承了我的血脉,算是半仙,那些妖怪想吃他,求你替我保护他。”
猫妖接过孩子,“撑着,我来救你。”
青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答应过余歌,要陪她轮回。”
“这回你倒是信守诺言啦?”猫妖又气又心痛,“那你与我的约定呢?”
青年没有回答猫妖的问题,他死了。
安葬好青年和余歌,猫妖带着婴儿上了仙山。
十年后,一个小仙童正往山下去。
“去哪呢?”路边的草丛里钻出一只黑猫。
小仙童道:“去抓灵兽。”
“别去了,只要你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我姑且给你当一回灵兽,怎么样?”猫妖傲娇着脑袋,等着看小仙童感激涕零的模样,“我可是很厉害的猫妖。”
小仙童一脸鄙夷,“不要,用猫妖做灵兽,太掉身价。”
“那就打赢我再说!”猫妖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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