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几天听同学说起高中班主任,才70出头就已瘫痪在床。听后甚是唏嘘,同学于是邀约,大家择个日子,看看老师去。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即将迎来高中毕业30周年,曾经一个个朝气蓬勃,年少轻狂的我们,早已满头华发,额头满霜。而那苦口婆心,坚决不准女生穿高跟鞋,被我们无比嫌弃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班主任应该更是老了吧,老到什么程度呢?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老师已瘫痪在床的样子。
二
老师对于我,想说有多喜欢说不来,想说不喜欢,但他对工作的兢兢业业,对全班一丝不苟的样子,也是喜欢的。
老师很啰嗦,直哆嗦到不厌其烦,事无巨细,每每看到他迫于生活,忠于职守,为班上操心劳累而过早花白的头发,我的心就有点隐隐的疼。
每天早上7:00以前,他总早早的来到了操场,站在我们班的位置,看着我们一个一个气喘吁吁地跑来,发现有穿高跟鞋的女生,毫不客气的请去操场边上站好,坚决不让参加晨跑,晨跑结束回到班上,又不厌其烦的强调:你们正在长身体,千万不要穿有跟的鞋。可是任他苦口婆心,毕竟是高中生了,爱美的女孩子还是会冒着被罚站的危险,不管不顾。
三
老师上的是高中物理,理解力先天不足的我,任老师讲得摇头晃脑,唾沫飞溅,任我怎样努力努力的托着腮帮子静耳倾听,一节课下来,还是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在云里雾里翻了一转,硬是听不明白。每次物理期末考试出来,我都羞愧得深埋着头,巴不得地下有个缝隙,直接钻进去得了。
老师每次总是先念出前十名,然后目光冷峻地扫视一遍全场,停顿片刻,才开始声调缓慢地说:现在我来念一下倒数....,每次老师这样念物理考试倒数的名次时,我就像被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炙烤着,炼狱一般,身心俱散,无地自容。
万幸的是通过自己努力努力的自学,每次物理考倒数的我,总算把会考顺利通过,没有耽误到高考。
四
最恼火的是我们班在地下室,平时光线不好,总是要开白炽灯才能看到黑板,而我们班好像干部子女有点多,对于从农村来的我而言,既没有特殊的身份,又没有聪慧的头脑,学习不但平平常常,还老是拖班级的后腿,所以将近两年我一直默默无闻的坐在最后排,看黑板也看不清,听老师讲也听不明,有一次狠心用几元钱买了一副望远镜,才高兴地用了两天,去趟厕所就忘记带走,等转回去找的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为了想提高学习效率,也为了能尝尝坐前排的滋味,我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想了诸多办法,最终都宣告无效。有一次过完年回学校,我把想坐前排的苦闷诉与好朋友听,没想到好朋友说,她其实也特别向往坐前排,可想归想,老师不安排,我们也无可奈何。思来想去,我跟好朋友商量,老师不是喜欢喝两口小酒吗?每次晚自习我都会闻着老师身上有股淡淡的的酒味,倒不如我们把压岁钱凑一起,跟老师买两瓶酒送去,好朋友一听,好主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可我们把口袋搜了个底朝天,一共就16元钱,
两个把压岁钱凑在一起去买了两瓶特别便宜的酒,然后相互鼓励着,忐忑不安,战战兢兢的在周末的晚上去老师家。老师看见我们,惊讶万分,但还是笑盈盈地接待了我们。我结结巴巴跟老师说:我们都读高二了,家长还没有时间来拜访老师,这次叫我们趁着过年,顺便帮他们跟老师带瓶酒来,望老师不要嫌弃。老师高兴地说:不嫌弃,不嫌弃,你们的家长想得好周到,替我感谢他们了。见老师如此高兴,我不失时机的补了一句,家长说:我们学习不好,老拖班上的后腿,是不是座位太远的缘故?老师沉吟了半响,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应该有点吧。
我们不敢在老师家久留,随便客气了两句,就慌慌张张的速度告退。回来的路上,好朋友夸我嘴好利索,她倒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果然到了星期一,我们俩被调到了前排座位,终于圆了我们翘盼已久的前排梦!
五
想着那时候的老师,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对我们学习的严格督促,还有整个高中对我们每一天从未缺席的早迎晚送,那种亦师亦父般的温暖不自觉的就溢满在心间,终是令人感动不已!
高中毕业一晃就快30年,每每回想起老师当年的点点滴滴,由不住让人感慨万千,毕竟当时将近100人的庞大班级,要像老师那样认真负责地做到面面俱到,并全身心的投入大量的精力去管理我们,实在是件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现在的老师越来越老,又瘫痪在床,再不去看看,我怕来不及,我怕会后悔,所以与其哀叹,不如早点行动,择个日子,邀上同学,走,看老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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