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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宝藏

金色的宝藏

作者: 招蚊大人 | 来源:发表于2016-10-15 08:42 被阅读0次

    一个故事有两个样子?不,有几个样子,本来就不应该被谁来决定。

    从9月30号早上就踏上了下乡的旅途。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长途汽车要两个多小时,在过去步行要三四个小时的路途。

    道阻且长·四野茫茫


    北方的温差,大的让身为沿海南方人的我,理解,却不很能接受。从前一天就开始忙碌如何安置自己的早晚温感。在早上,就带着一小提袋的东西出发了。在北方,深秋的早上不是寒冬更胜寒冬,因为寒冬未到,那些长袄羽绒便没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笑对萧风,只有略显单薄的几件薄衫聊胜于无。八九点钟的太阳,光强色冷,连带着行人的冷漠麻木席卷过被寒霜肆虐的街与路,一群人哄哄地上车,洋溢着出去秋游的热情,小学·大学都是孩子,没有被晦涩洗礼成两个模样。

    欢喜而兴奋的望着,抑制着骨子里叫嚣着本该飞奔的野性,眺望远方的旷野和地平线,那一瞬间我相信骨子里应该是深深烙刻着驰骋旷野的基因。远处的地平线,缓缓而悠闲地享受着延伸延伸,不断向前的乐趣,像是一种游戏,亘古千年,恒久不衰,探索,侵略,占有和慢慢被填满充实的喜悦。沉沉的绿色像是积淀的丰收的阳光,起伏的树影简单的轮廓画,生动地勾勒出自然天光的模样,没有山的地方却生就一副沉默严肃的模样也压不住纵野的心。

    下车时,是一块块黑瓦红砖的村庄,方方片片,点点缀缀着屋前屋后的绿,是干干的绿,是不沾露的坚直而挺的绿,像是生长在北的战士,执着勤恳,随着红砖方院的还有一围围麦黄色的方栅栏依着红墙望着绿树。当午的阳光渐暖,光微斜,晒得人脸发红,谷粒玉米璀璨,落了阳光的金暖一样。

    休息了一会,分组后,伴着午后烈日,拿上农户买的农用袖套手套,开始了掰玉米,就像农家丰收画那样,一排排黄绿的玉米秆躺倒在黑灰的土地上,拨开躺倒玉米的田垄就像扎了黑人小辫子的头皮,整齐紧密彰显着自己的富绰。

    我们要把一个个像长在乱叶长杆上的金话筒找出来,并赋予新的意义,让他们脱离原本的依赖。一层一层剥开它的黄缕衣,露出一颗颗整齐紧密相挨着的,饱满圆润着的金黄色玉米,略干的玉米有着珍珠的手感,宝藏般的丰收。

    从开始的缓慢温柔到后来的粗鲁撕扯,流逝的天光烈日晴空,已让人无法忍受以蜗牛速度蚕食着倒下的玉米大军的地盘。加上有我们居住的农户阿姨的叮嘱催促和不满,没有整齐站队的秸秆和随汗黏糊在脸上的乱发,都让这场秋燥来的人畜共愤。丰收并辛苦,终于停歇休息想必比丰收更能让我们这些新手喜悦,甚至欢欣。

    歌舞升平·命途多舛


    晚上,有说好的歌舞节目表演,像是慰藉辛劳一般,几支仓促真诚的歌飞扬的像是晚秋猎猎的风,让人不知所措。好不容易由玉米芯加燃油点起的篝火堆,助燃的喝彩,略显疲懒的行军拳,和努力热场的热闹,都像是要忘了白天的疲倦一样,疯狂却找不到宣泄口。

    红红的火堆,燃烧的不知是谁的热情期盼,像青春一样让人沉迷,连带着迷人眼的烟气,呛得人朦胧恍惚。火影光影交错,最抓人眼的却是年少轻狂的嬉笑怒骂,张扬肆意也引得人宠爱向往。在这群年轻人的外圈,是附近的农户人家,十多岁的孩子较多,也有几个二十好几的吧,远远近近的观望着热闹着。欢喜略短,喧闹嫌长。约是个半小时过去,我们住的那户农家就来催我们回去,不知是否农村的夜深黑,才七点多的晚上,沉沉的黑似午夜。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许这就是生活,最忙碌最基础也是最纯粹,为了生活而生而活。来到这边好像生活都变得缓慢,不都是农作辛劳的漫长,就像失去了电子产品,生活中突然空出一大截,最多也就是在睡前闪着的手机光芒照耀着一张张或舒缓或喜悦或抱怨的年轻的脸。

    也许是不太在乎,并没有很好的察觉到农户对我们没有明说的不满,顶多听到感受到愤怒到她对我们因务农不娴熟的恼怒指责抱怨。我们像是雇来的劳工,做不好还要承受主人家的怒火。可是我们是无偿的,只是占了一个房间的空间,只是吃了大致三顿白菜炖豆腐,凉拌白萝卜丝,也只有一顿是有土豆炖鸡脖?分不太清鸡鸭。却是分得清那明显的愤怒和不满。

    不知道的时间文化还是空间的距离差错,我们无法理解对方。也,无法被容忍。第二天就寻了儿子儿媳返家的理由,迫不及待的让我们仓促搬离,说是扫赶,厌恶,避犹不及,从紧锁的大门,和自从赶走就不曾见过的那户人家,就可以见得。

    之后,在活动带领的负责人寻找,忙碌下,终于有了安置的地方。或许能理解,或许不能,释怀却是比较简单,因为再也无所交际。再换的那户人家热情了许多,有热水可以洗漱,有被子热炕,还有可爱的瓜子,正常的客气略受宠若惊也庆幸不及。其实,能被收容,安置,就已经是打扰了,所有的帮助都是良善的关怀。

    再次入住的这户人家养鹿,这边的人家大多养鹿,上户人家有鹿让我们安静些不要惊扰。这户人家居然直接让我们与鹿隔窗相视,呆呆的我们,和懵懵懂懂睁着一双墨色大眼的梅花鹿相视两欢喜,不知它们是否欢喜,反正我们是欢喜了两次,一次相遇,一次合照。

    对于动物来说,没有领地的被缩减,被侵入,还无动于衷,笑脸相迎的。只不过,有的明显介怀,有的毫不在乎。

    却很少能做到,老及老,幼及幼。大同天下,不知多远。

    探望孤寡·无知轻重


    三天的时光,中间有一次是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的探望。

    一行人,浩浩荡荡,像是解脱,逃离了晒但不热的玉米地,去市集的路上仿佛还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身体笑闹着眼前恍惚着,顺着出村赶集的大路,路边的林木像是护卫取代了一般城市里会有的路灯,长高伸长,眺望着远方,庇护着给予他生的地方。

    一条大路延伸出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兴奋的交流盖过徒步的漫长,像是刚刚才开始熟络,慢慢才能够了解,不停的发声才能让人知道,才能互相融合。远看这一群年轻人像是一条会跳动的河流,跳动的是气氛,和一颗年轻的心。

    到了集市,并不陌生的喧闹和杂乱,没有隔阂的味道,和最真实的最粗陋的生存生活的样子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暴露,毫不造作的粗暴简单地展示着,市场最初,最原始,最拥挤的模样。

    应季的水果色彩缤纷着,包装好的各种超市副食品五光十色着,屠宰好的半架血肉寒风凛凛着,还有也许感觉到自己命运,被捆绑放倒的米黄色毛的家羊瑟瑟地抖并挣扎着。旁边,用扩音喇叭录声播放的“两元一件,统统两元一件······”小小广告突兀奇谲,却也无比和谐,响彻在,廉价的盆子,碗,袜子,晾衣架子等士兵上琳琅满目地展示着。

    有的人或许是太久被拘束,像是进到一个新奇地领域张望,或是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市场而好奇触碰着,有的却是见惯的无所谓,或是嫌弃的不耐。也有因为怜悯害怕就遮眼遮耳地发誓再也不食荤腥,不吃羊肉。我也不知道过早的看到过很多真实的样子,不像个孩子,是不是好事,反正我不害怕,也不麻木,只是沉重和不知怎么说的悲戚,我见过的市场像这样,却也并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匆忙窘迫,黄泥黑土,沟壑飞灰。

    一番哄闹和忙碌,采购了几样水果零食,就这样一行人踏上了看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的道路。这么仓促,这么嘈杂,带着尘世的喧嚣打扰贫瘠幽静的村庄,不知怎么说,像是被逼着去做,去展示,去炫耀,自己的优越和富足的生活吗?真的不喜欢这种强制的去做巡回出演的没有心的爱心。

    也许有的人,确实生活优越,无忧无虑,不识人间疾苦,不闻人间烟火,如此微服出巡能沾染烟火气之外,能增长阅历,触摸到真实的生活的模样,是有好的,不好的,幸福的,苦难的。当一些不想面对的被逃避的画面,真实的铺天盖地,鲜血淋漓撕扯在眼前,真的像是扭曲成长的痛苦。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吗?或是深深的为这这份苦难而心悸,可,你能改变什么,你能做什么,你的生活都是依附父母的给予。

    我们去的一行人,分了几拨。我们是去的孤寡老人,一家屋后玉米,屋前柴禾,菜圃的人家。进门是略凌乱的灰黄色的秸秆,捆捆相靠,前后参差,烧炕的口就在柴火堆对面,不远不近,却也将炕口的柴禾理的清净安全。我们看的是一个年约五十,却骨瘦如柴,真的如柴,我们开始时放下东西,就和大爷开始聊天。

    大爷五十好几,头发灰白,浑身干瘦,只有一双微凹陷的大眼却看起来十分有神,和我们聊天的时候闪烁着对生活的期盼,聊到为什么这么瘦时,大爷捋开起了自己的袖子,那么一件小号的衣服也看着空荡荡,手臂不足三指宽,粗不到两指,暗肉色的皮肤,就薄薄一层裹着骨头,在关节处大出一圈,像是要撑开皮肤,显得尤其突兀,显得骨头真实的狰狞,和哀凄。多次聊到自己的遭遇,约一米五高,重只有四十多斤的爷爷说是因为小时候打针打不好了,小时候就,打针,打不好了。

    还有因为单薄,有次出门的路上摔倒腿骨或是盆骨导致现在行走起来整个人是偏着的状态,像是两条腿一长一短,因为四肢行动无法伸展开,雪后天冷路滑,大爷也不会多加衣服,不能为自己有厚暖的保护,只能依靠烧炕等外在帮助调整自己冷热感,本来不方便,后来,却也习惯到,聊起来自己的不便都稀松平常,像是吃饭喝水谈天那样平常的面对自己的不同和生活给予的非一般的苦难。

    屋里最多的就是贴着的大小画报,尤其屋内的柜子上一眼看去尤其多,最大的只有16k最多不到十二张,一张张或褪色或鲜亮的婴儿贴画和一个略显臃肿的大娘的照片,即便多彩,不知是否斜照着的日头,没有照到,显得沉默暗淡。聊到后面才知大娘是大爷的媳妇儿,应该是后来找的,大爷没有孩子,妻子有两个女儿。我们来的时候大娘去了该里(北方方言性词汇,是指代某个地方的意思。此处应该是市集。),大爷说自己平时都去集市上给人补鞋,不靠补鞋谋生却靠补鞋生活,每次去集市在人家门口屋檐下一坐,听着来来往往的人闹闹哄哄就特别热闹,生活有滋味儿,我们要是没到大爷家,大爷估计就上市集溜达。

    大爷五十好几,头发灰白,浑身干瘦,只有一双微凹陷的大眼却看起来十分有神,和我们聊天的时候闪烁着对生活的期盼。聊到去该里,(北方方言性词汇,是指代某个地方的意思。整个人仿佛来了精神,像是低洼搁浅的的鱼在沙砾礁石的折磨下伤痕累累,偶然潮涨,活水而活。

    浅谈的过程中,有一起的新闻部的孩子。

    中途来过一次,问了问,

    大爷,您怎么这么瘦啊,平时饭都吃多少啊。

    吃的,不多。

    大爷,您过的还好吗。

    ······

    此时的沉默,好像在控诉着时间的漫长,滞涩难忍,让伤感无处藏身,让天真,可怕可笑。

    大爷一看到来的人就会站起来相迎,我们不坐,他也不坐,也不管自己有几多不便。后来没多久,组织活动的负责人之一就告诉我们,该走了。不知道前后有没有半个小时,这段时间这么短,不足电影的一般,却让人体验人生缩影的悲欢。那么短,揭开了一个人的创口,起身拍拍灰就走?多么好笑的过场,风过无痕,叶动无心。

    事后在回去农家的路上的啜泣,像是一杯苦饮,不想让这件事像退潮的海一样溜走,我的沙滩却没有痕迹,苦饮是能清热净心的,我有心,我想让自己记住,尽自己可能,不要再让世界有那么多可以努力就改变的苦难,微笑和向往同阳光一起增长,就像倾慕晨光微曦的展颜的花儿,有那么一瞬,也可以满足了。像是大爷窗外,屋后的玉米地,一个个挺拔的骑士,在哪里都能招展自己的红缨帽,和像是笑时露出的齿贝,金色的,暖暖的,简单实在的,太阳的笑。

    再次远方·披靡阳光

    正午将暖,阳光正盛,我们将要离开,被打扰的小村将回归平静,像千百年来任何的变迁,都不足以让这片土地受到惊扰。早晨宁静安详,像是初醒的模样,我们住的人家开始忙碌,我们吃了准备好的饭菜,最后一天不用女生忙碌大多是男生在掰玉米(苞米),但是习惯早起的我们收拾了人家的床铺收拾了自己,我,小小,和佳佳又踏上了最后一次去苞米地的,几乎布满鸡鸭粪便痕迹,能感受到昂首挺胸的鸭老板,鸡将军,行军领队从身边而过,时不时有几只或欢脱或谨慎的黑衣,白衣,黄衣,都灰灰衣的小狗亲近的蹭裤腿的小路。

    中午时在男生们住的,另一户人家,吃了饭。像是一顿犒赏三军的大餐,食不知餍足,吃得嘴上油光满意。红烧排骨,烤鸭,土豆炖鸭子,凉拌小葱,再伴有冒着热气的白米饭,饭菜本质中的美味,像是勤恳和自然的恩赐,十分美味,这有在学校之外,聚餐吃的大餐,都比不了的满足和幸福,没有欢聚后沉寂的冷清落寞,只有家的温暖惬意,踏踏实实的美满。让我这个南方的孩子也体验到了东北大炖菜的,分量和实打实的热情。

    饭前饭后闹哄哄的小游戏,简单却让人不想拿起手机,就算拿起手机也会再次被热闹欢愉所吸引,好奇快乐的快乐是什么样的。

    男生居住的那户人家,真真把我们当做了客人,我们吃完饭他们再吃,好吃的都摆在我们面前,据男生们说一般的素菜家里的男主人都拉到自己面前,让他们吃肉。我们走的时候,遇上那家的阿姨外出,还打了声招呼说,我就不送你们了。

    淳朴的美丽,像淳朴的大地。

    一行人,再次,在路上,不如出来时欢乐,却胜出来时热切,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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