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摇,我也摇,摇着摇着,想睡觉;车辆颠,睡不着,碰着玻璃一声惨叫…
朦胧中,我分明看见有一双苍老的眼睛,从靠背和窗户之间的狭窄缝隙,向我投来奇异的光。
我想我是睡着了,因为这道光,把我从迷糊的睡梦中唤醒。
车还在颠簸,晃荡。
那眼神,那光消失了,我抖擞了一下精神。因为长时间蜷缩着,裤子绷得很紧,勒的我下身很不舒服,似乎要挤爆了。
我再次把自己撑起来,将裤子往下拉,一种宽松舒服的感觉瞬间包裹了全身。
终于舒坦了。我心里暗暗高兴。
借着撑起来的机会,我回头看了看。
整个车厢尽收眼底。
座椅上的人,准确的说是人头,只有第一排的人,才露出了全貌。
这些人头,随着车辆颠簸,摆动。
一双双眼睛无神的望着不同的地方,当然也有闭目养神的。
那些睁开眼睛的人,都偏着头,看着窗外,没有坐在窗边的人,就两边来回张望。
打盹的人,头很不老实,一会往前栽,一会往两边倒,弄得坐在一旁的人面露嫌弃之色。
过道里堆着行李,已经没有插脚之地。
这会,涂涂已经完全被座位挡住,连脚也看不见了,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翔子靠在玻璃上,睡得很香。杨剑歪着身子,靠在翔子的手臂上,睡着了。蛮勇又靠在杨剑的手臂上,似乎在打着呼噜。
三个人一个压着一个,书包都抱在胸前。这样睡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却有一个好处,稳当。无论车身怎么摇摆,三个人都是纹丝不动。只有颠簸的时候,可以看到三个人整齐的上下运动的姿态。
没有人的说话,车厢里也因此变得安静,风噪也好,发动机的嚎叫也罢,都没有让我感到烦躁。看来只有人为的噪声,才能称之为噪声,才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售票员坐在门边的一个独立位置上,翘着二郎腿,脚上那双满是泥巴点子的皮鞋,轻轻抖着。她正在清点现金。也只有她做的事,和别人与众不同。
一把把皱皱巴巴的钞票从腰包里被掏出来,散在大腿上。
售票员一张张理开,按照面值大小重叠在一起,有几张最大的钞票,被单独折起来,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显得很熟练。
钞票很快就被她整理好,变成展展的一沓。
售票员一手握着钞票,另一只手在包里翻了一阵,拿出几个硬币,看了几眼,就扔了进去。随后,她将整理好的钞票仔细放回包中,拉上拉链。
拉链合到包的中央,结果两头都爆开了。
售票员并不在意,想必她早已习惯了。
我滑回座位,回到属于自己的狭窄空间。
此时,这个立方体不再让我感到压抑,反倒让我充满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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