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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漾出一生的画面

听雨漾出一生的画面

作者: 秦至作品 | 来源:发表于2022-08-22 06:09 被阅读0次

文/秦至  图/网络

每逢雨,总会想起蒋捷的《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闭上眼,听一粒粒碎玉落在心间,一生的影像便在记忆的深处奔涌而来。

年少时听滴滴雨落,会生出无数的柔情与浪漫。点点红烛,忽明忽暗,轻纱幔卷,在歌楼上随心曼舞,沉醉在纸醉金迷的虚无里,不知愁滋味。

轩窗外的雨像一位结着幽怨的姑娘,撑着油纸伞,穿过窄巷,从烟波浩渺的远方盈步走来。她走过的一串串脚印,是从《诗经》上采下的一句句诗行,散落着丁香一样的芬芳。她与白衣少年就在这缠绵的雨中相遇,从此一眼万年,两不相忘。

但少年时的海誓山盟,终还是抵不过时光的摧残。有一天那个丁香一样的姑娘离他远去,徒留他在雨夜彷徨,黯然神伤。他凭栏听雨,泪眼婆娑,对着幽暗的天空发呆,任雨点轻拍在脸上,直到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少年的愁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少年的痛叫刻骨铭心,失去的便永远失去了。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缱绻的往事就会像阵雨袭来,泛滥成灾。

人至中年,漂泊在异乡的小船上,如浮萍在蒙蒙细雨中飘摇,望着茫茫江面延伸至天际,看不见尽头。冷雨点点滴滴,落在杂乱无章的思绪里。此时,失群的孤雁迎着西风凄雨哀嚎,只有船上的游子才能明了它厚重的孤独啊!

雨水如豆,从银盘中倾倒而下,顿时江面涟漪初绽,如一圈圈年轮漾在紧锁的眉间。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千里之外的家人是否安好?真希望能写上一封家书,让这只孤雁捎去,借以抚平内心深处的愧疚与不安。

中年的愁是心系国运的忧虑,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旧事,是离家千里,仍难以割舍的亲情。在冷雨夜的孤帆上,总少不了一个人影,孤对清雨,四方漂流。眼波所及之处,尽是满目疮痍。

迟暮之年,两鬓斑白,独立在僧庐下听点点细雨轻吟浅唱,往事如电影中的一幕幕黑白镜头轮番上演。

回首一路走过的日子,或喜或悲,或相聚或分离,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红尘来去本就是时光编织的宿梦,悲欢离合只是梦中的插曲,醒来终究是一场空。

窗外的雨打着芭蕉,从叶片上溅落的水珠滴落到石阶上,镌刻成一束束晶莹的浪花,任凭它们再怎么击打,如同槁木的心也泛不起丝丝波澜。

雨后清晨的寺院,落叶满院,静莲卧缸,木鱼声声,梵音清唱。钟声婉转,鼓动着一位老者的耳膜,它很想用尽全身力气,为这位忧愁的人赶走魂牵一生的苦痛,到头来却是徒劳。是啊,还有谁能缝补治愈一颗早已支离破碎的心呢?

人生的每一段,听雨都会有不一样的情怀。听雨,就像看一朵花从打朵,到盛开,再到枯萎,纵然最终落红化作尘泥,仍有一缕香飘在寂静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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