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豸
我躺在水泥管子上胡思乱想,脚上的疼痛反而感觉不那么厉害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在那里睡着了。
后半夜,天凉了下来,我醒了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外边。摸摸身上湿漉漉的,肯定是露水打湿的。我下了水泥管子,脚趾还是那么疼,不敢落地,我艰难地回到工棚里,悄悄地爬上床。这样一折腾,又是好长时间没睡着。
迷迷糊糊中,哨子声响了起来。赶紧起来洗漱,一点都不能犹豫,否则就会耽误吃饭,耽误上工。可是脚趾的疼痛让我的动作无法更快起来。下床的马四,帮我打了饭,还买了四个包子,给我了两个。这让我很感激,不由地说了感激的话,马四说:“这你还客气啥,都是一个车道沟来的,帮衬着点不也是应该的吗?”简单的两句话,竟让我感到无限的温暖。
吃完饭,我刚要走,张胖对我说:“王老师,你的脚咋样了?还能干得了吗?不行的话,赶跟带工的请假吧!”
也许他真得是关心我,也许他是担心我会影响到干活,耽误了他们的进度。我一听也是,况且我的脚趾比昨天没有一点减轻的感觉。马四也说:“那你就请假休养一下吧!养好了再干呗,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
我便去找老李请假,老李人真是不错,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并且告诉我说,从这往东,走二里地,有个村子,还有些人家没有搬走,那里有一个诊所,让我去那买点药,也好早点好起来。
回到工棚里,大家都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昨晚觉没有睡好,又有些着凉了,身体不是很舒服。
躺了一会儿,看看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挺高了。我走出工棚,找了一截木方子,柱在手里,一瘸一拐地顺着一条小道向东边走去。
路的两旁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蒿和荒草,长势很是茁壮。看上去这里过去一定是大片的耕地,一眼都望不到边。蒿草的中间,也有一些野花和牵牛花开在其中,给原野增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时而有几只蜻蜓飞过来,然后又飞快地飞走了。
我无心观赏这些,慢慢地向前挪动着。前边开始出现村落的迹向,有些房子扒倒了,有的没了房盖,石头瓦块,一片狼藉,掩映在荒草之中,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走出小道,来到了一个宽出很多的乡路,坑坑洼洼的,也不比小路好走,偶有几辆汽车驶过去,掀起一片灰尘,稍后又消停下来。
终于有人家了。想问个路,但一个行人也没有,我只好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看见一个人站在院门口,两只手倒背在后边,给人一种安闲的样子。我正想开口问他,突然看见房子的窗户上贴有诊所二字。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主人,没有再问他,径直朝里边走去。
我进了门,那个人也随我进了屋里。这回没等我问,他便先问我道:买什么药?”
我一看,柜台里和货架上稀稀落落的,并没有几样药品,便有点失望。但还是问了句:“有跌打损伤的药吗?”
谁知,那人回答得很快:“有!沈阳红药,三七片都有,还有外用的,你要哪样?”
“多少钱?”
“红药三十,三七片二十八!”
我听了吓一跳,这么贵?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家诊所没有搬走的原因。原来这是专门为工地留下来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么大的工地,这么多干活的人,肯定会有人受伤有病的。而工地二十里外的镇上才有诊所,所以留下来也是急人所需,也是生财有道,贵当然就能理解了。
我不确定哪一种药效果更好,就每样买了一包。回到工棚里,我就迫不及待地吃下两片,希望我的脚能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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