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

文／丁二刚

By/Daniel ding

父亲节

就像绷紧的弦猝然齐发，自从定下来要调去国外工作后，每天睡醒的那一刹那总有点不知所措、恍然若失的感觉，就像迷路的羔羊一样，没有乱冲乱撞，而是井然有序得有点荒唐；昨天慢悠悠的整理了一天行李，把陈旧的衣物都打包，寄回家里了，妈妈怕我丢了浪费，所以特意叮嘱我，能穿的衣服不要丢了；爷爷给我叮嘱说该丢的丢了，不要舍不得，但是所有书籍一本不能丢，要寄回家来，然后我站在书架前看着那上百本书，真是要哭瞎了双眼，How to get there from here?

回忆对我来说都是奢侈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能欣然接受，就今天在像在箱子底下翻出来的那枚戒指，它在某段时间扮演者某个重要的角色，一旦被记忆蒙上了灰尘，那就再也不复存在，包括它承载着的回忆和美好的画面，那些过往就像站在墓碑前的祷告，愿它永远被埋葬在记忆的坟墓里无人发觉，或许数百年后，人类科技发展到考古学不再只是挖东、挖西、挖墙脚，还可以发掘潜意识和记忆的时候，这一切摊开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小指带着它收拾起了东西，那么和谐、释然，就像风平浪静的港湾，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天是父亲节，我对这些节日都是麻木的，只是每次在网络的提醒下才知道又到了这个朋友圈集体做秀的时间了；昨天晚上鑫阿姨给我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她说前天晚上和我爸聊了好久关于我的工作，他心里很不放心，不光是遥远的路途，尤其只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的我，况且还只是一个仅有两年工作经历的学生，但是他从来没有和我讲过，我只在微信里看到他发给我的四个字“好好创业”，虽然我与这四个字与我毫无关系，我知道爸爸也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千言万语只能发给我四个字，不是惜字如金，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我的倔强和坚持从来没有被击退过，鑫阿姨还是支持我出去闯一下，毕竟相对别人来说，我的年龄还是占优势的，所以我就可以任意挥花大好青春，这也是我为什么坚持走出去的原因，希望自己能够有拥有更加坚强的意志，能够更加独立。

年少时没有坐在爸爸的肩膀上，所以没有看过厚实坚硬的父亲后背是什么样子，但总是能想起一些关于他的片段，离别的背影、妈妈和哥哥趴在炕头认真给他写信的场景、我在其中捣乱的场景、我和哥哥跑到山头接他回家的场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在我们那个小乡村还是没有电话的，所以我们总是用书信和爸爸交流着，淳朴却又那么真挚简单的语言，每当他来信的时候，哥哥就一本正经的对着我和妈妈朗读着，一字一句，剖析着逐字逐句，我就像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而哥哥就是一个朗读得绘声绘色的老师；爸爸每次离开家，都会在门前的山头往上爬很久，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山顶的云彩里，我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座山的山尖；小时候我和哥哥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直到上高中，所以烙印在我们兄弟脑海里的更多的是爷爷奶奶的银发，爷爷奶奶的大手牵小手，爷爷佝偻的身躯，奶奶银色的双鬓、弯曲的手指，我们就这样渐渐的茁壮成长，她们却苍老了容颜。

大学毕业后，每天我都会给爷爷打电话，如果两天不打，他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爷爷电话那头的每句话总能无意间刺在我最柔弱的地方，内心就像喷涌的酸泉，让我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今天爷爷说我工作两年了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去国外了或许两年之内应该没有女朋友吧，我毫无逻辑的解释着，就像被一触坍塌的积木，我告诉他国外公司也有中国女孩子的，我会努力找到合适的，我会早日带回家让他审阅，或许这只是一个白色谎言和借口而已，我知道他想要看到我的女朋友，我也很想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但是似乎有很多琐碎的事情羁绊我，我知道我还有很长的路要去走，这并不是我所理解的生活，生来平凡，但从来自命不凡，就像倔强的拿着生活的信念，还在寻觅属于自己的生活，寻找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方式，或许在我耄耋之年，还能给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能在夕阳的残血中安然睡去，而不仅仅只是结婚生子，廉颇老矣，记忆只是清一色的惨淡，或许这只是我所理解的生活剧片尾曲，希望亲爱的她们都能原谅我的自私。

父亲节应该更多的是感恩和感谢，或许父亲在我的童年里面是缺失的一块记忆，记忆的童年里，爸爸只打过我一次，也是最疼的一次，那时候的我很瘦弱吧，所以爸爸可以左手拎在空中，右手屁股上亮巴掌，因为我误伤了隔壁兄弟的儿子，侧脸擦伤出了血，误以为是眼角流出了的鲜血，庆幸无大碍，当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有些惊慌失措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出于对邻居的道歉和表态，再加上爸爸应该很担心那个孩子，所以当众狠狠的揍了我一顿以此来对邻居的道歉，或许这样做才能得到邻居的谅解，庆幸的是每次被揍总能被爷爷解救，藏在爷爷的怀里，那个怀抱永远是我最安全的地方，任何人欺负我时最先想到的地方，就像我的藏身之所一样；所以童年里的爸爸也算是个慈祥的父亲，他从来不会去打我们、骂我们，但他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眼神总是很有杀伤力，就像一个生活守则一样，间接的告诉我们什么是正确的事情，什么是错误的事情，就像看眼识天气一样，所以对于我童年中的父亲，更多的是敬畏。

越长大，越渺小，越有依赖感，说的就是我，就像快要成熟的大豆对土地的眷恋；这么多年在外面的漂泊，沉淀下来的东西似乎总能让我明白和看透些许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家庭的思念，对家人的关心会更加密切，老舅说我长大了，肩上的责任感也在不断的上升，如果这样界定的话，或许我真的长大了，我不能总给别人的感觉是小白脸、弱者，应该去学会成熟，装作一个看透世俗的僧人，那就从穿皮鞋这件小事开始做起吧，学做一个绅士。

父亲节，应该感谢爸爸这么多年来带给我们这个家庭的物质生活和精神保护伞，希望他能更加的爱惜自己的身体，少抽烟，也希望能原谅我曾经偶尔拿着倔强的长矛戳穿过爸爸柔弱的心；每当我和你一言不合的时候，请原谅我的无理取闹，愿我们的家庭永远像这样幸福和睦。

2016.6.19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