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1）
上一章节：我不是第三者
月色正朦胧，与清风把酒相送，太多的诗诵，醉生梦死也空……
-1-
被林白揽入怀中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不是剧烈跳动了，而是近乎颤抖……
又一次，被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了。如果说在秦淮河畔酒店里的那次拥抱是猝不及防，是毫无知觉。那这一次的拥抱，是真正意义上爱的拥抱吧。
都说爱情会产生一种微弱的电流，在彼此之间传递。我想，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是被电击了，已经不是微弱的电流带来的一种酥麻之感。而是……而像是被电流击中，是快要窒息的感觉，尴尬、不安、窘迫，难以呼吸，难道，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人在快要窒息之际的本能反应是抗拒和躲避。我立马推开了林白，从他的怀里挣脱掉，呆呆地站在操场中央，不知所措，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白看出了我的惊慌失措，月光下，只是用严肃又沉稳的语气问了我一句：“你做好了接受我的准备没？”
是的，我听到了。可是，我却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就像吃了哑药一样，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白再次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我不急着要你回答我，你有足够的时间去考量。希望，我今晚的举动没吓到你。”
我缓了半天，才感觉自己又活了下来。可是，我还是不敢看着林白，更不敢让林白看到此刻我的满脸窘迫。低着头、低着头，感觉快要低到尘埃里了。
这时，林白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了几下我的后脑勺，温柔又细腻。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感觉快要从喉咙里爬出来了。除了低头、站立，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应。
可是，他的怀抱是如此地温暖、厚实，窝在他的怀里，就像找到了这一生的港湾。还有，他抚摸我后脑勺的那一瞬，感觉一整股太平洋暖流都从我的心房流过了，让人无法抗拒、无法不去想要依靠。
我没有看时间，但我想，我一定在原地沉默了有五分钟之久。这时，林白似乎对于他的突然之举深感愧疚，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等你答案，不用给自己压力，想好了告诉我就好。我先送你回宿舍吧。”
是的，我也听到了他要送我回去了，意思是，他也要回去了。可是，我的心里却有着一丝失落，一种不想他离开的情感，还有，还有想要张手去拥抱他的冲动。
呆若木鸡，那一刻，用来形容我的拙态，可以说简直是最优解。
-2-
年少的青春里，迷茫着荷尔蒙的气息，埋藏着冲动的因子。面对眼前这个成熟、稳重还不丑的男人，我的情感决堤了，淹没了理智。
我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林白。月光，如水般温柔地倾泻下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着了一身洁白的霞帔。
这时，林白用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一张巨大的手掌托着我的后脑勺。
靠在林白的怀里，分明可以嗅出米白色的外套上还有一股清香味，不是古龙香水味，也不是金纺那馥郁的香味，而是……而是最便宜的透明皂角的味道。那种香味，承载了整个老工业文明的记忆，也唤起了我尘封的儿时记忆。
都说，香水里藏着深深的诱惑。可是，如今这股清透的皂角却藏着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曾经，我幻想过很多种爱情的味道，可能，是春日暖阳下玫瑰的气息，也可能，是香草冰淇淋的味道……再不济，至少也得是风雪中烤地瓜的味道。可却不曾想到，那股清透的皂角却成了我对初恋最开始的记忆。
林白用很低的声音，在我的耳朵上方，问了一句：“在想什么呢？”
我闭上了眼，靠在他的怀中，说到：“我想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冬天里的一些事情。”
小时候的冬天，很冷很冷。南方的乡下，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屋子很大、很宽敞。那时候，洗澡是很多孩子都不太乐意的事。因为，冷！可是，每周洗一次澡，是最基本的卫生要求。
每到周日的下午，吃过饭后，太阳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气温也最高。那时，外婆就会用灶台烧很多很多的热水，一锅又一锅。锅底架着很粗的柴火，锅中热水沸腾。看着沸腾的热火、暖和的太阳，我们也就乐意找来衣服，等着洗澡。
等水烧开了，大门关起来，搬出凳子到暖和的庭院里，把干净的衣服摊开，等太阳晒暖和了。那时，我，还有舅舅家的表弟和表妹，我们三个孩子，就排起了三个澡盆，放在院子里，开始洗澡。
小时候，似乎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洗澡，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刚脱掉衣服时，还觉得有点冷，可坐到装着热水的盆里，也就不冷了。虽然我比弟弟妹妹们大两岁，刚开始外婆叫我们脱衣服时我还会觉得害羞，扭扭捏捏的，死都不愿意脱。可等外婆把弟弟妹妹的衣服都脱好，撂倒澡盆里后，就得给我脱了。没办法，我也就必须得脱了。
三个孩子一起洗澡，常常就会发生很多“矛盾”。洗着洗着，就互相泼起了洗澡水，一边咯吱咯吱地笑着，一边用手捧着澡盆的水朝对方泼过去。
然后外婆看到我们玩水，就“啪”地一声，每个人的屁股都挨一巴掌。孩子玩得高兴时，挨打了也都想不起来要去伤心一会，只想着怎么继续玩。
这时，林白用他的右手摸了两下我的后脑勺。然后，好奇地问道：“现在也不是冬天啊，怎么会想起了小时候洗澡的事呢？”
我咯吱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你啊。”
林白提高了一格音调，好奇地问道：“怎么会因为我？我有这么老么？怎么感觉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会勾起你小时的回忆呢？”
我从林白的怀里起身，站在他的面前，朝他笑了笑。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于是，我和林白又并肩绕起了操场。月光下，四月的和风吹过脸颊，很温柔。这一次，林白很直接地，不知会一声，便牵起了我的手。
我顿了一下，环顾了下四周，整只右手只紧紧地攥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会不会被同学看到了。
林白看着低头的我，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攥紧手啊，这还要怎么牵着你啊？”
我尴尬地找了一个借口，“我是汗手，手掌心容易出汗……”
林白笑了一声。我知道，他肯定看穿了我的谎言。然后，他凑到我的耳边说道：“张开手，放轻松，没那么多人关注你。”
不知为何，我竟下意识地，很听话地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跟着他往前走。不一会儿，林白很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
-3-
第一次牵手的感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原来是夹杂着羞涩、不安、躁动、惊慌失措，全无电视上的那种幸福与甜蜜。
这时，林白又开始追问起来了，“为什么你会想到小时候洗澡的事情啊？”
我对自己嗅出的气味很有自信。于是，很自信地回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用透明皂洗的衣服？”
林白略带惊讶，回到：“是啊，难道气味很浓重吗？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啊？”
这时，我抱着林白的左臂，依偎在他的肩上，说道：“当然不是，我很喜欢这种气息，很透彻、很简单、很纯朴，也很阳光。小时候，外婆给我们洗澡用的就是透明皂，在冬日的暖阳下，洗完澡后，全身都萦绕着一股清透的皂角气味，很好闻，心情很舒畅。所以，你身上的气息勾起了我的些许回忆，也让我感受到了一种阳光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林白握我的那只手，更加有力了。他轻声地感叹了一句：“多么纯朴的丫头啊，从内而外，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
我没有回应林白的感叹，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在操场上漫步、漫步……
那晚，我们走了很久很久，牵着手，走了很久……
如果可以，就那样，从四月的春风走到腊月的冬雪茫茫，从三千青丝走到白发银银，该有多好啊。
如今，又是一年的岁末之际，冬至刚过，凛冽的寒风依旧在闹腾，雪，可能即将覆盖住大地、覆盖住我和林白曾走过的那个操场。可是，我们却不能在这一世的风雪中走到白头。
（未完待续……）
全文目录：《大叔，我不能嫁给你》
作者简介：独舞，一个行走在土澳并认真写字的姑娘。
网友评论